自汇报工作顺利完成后,北航就没再见到北理。据说他去忙别的项目研究了。北航悻悻地回想着上次北理莫名其妙消失是什么时候,短信发过去毫无响应,电话拨过去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十天过去才得到一句答案:那时候泡在实验室,电脑前和图书馆里了,自然没时间看手机。不过也正常,北航自己也有好几次三天里熬两个通宵捣鼓科研项目,拿一堆书放在房间,无聊时候就当作消遣了,也没闲心去给早就没电的手机充电。
一阵从咽喉处传出的剧痛又硬深深把北航从一堆打结的思绪中拖出来。他倒是明白了,只要一想到北理,特别是无法见面,无法抒发感情的时候,这个毛病又会复发,而且变本加厉。他习惯性地转了转舌,突然被舌尖异样的触感惊到:口腔里好像有一小株花。他试着把花吐出来,结果以失败告终。他用手指去摘,然后吃痛地吸了一口凉气,五官拧成了一团,这不是粘住了,而是长在了里面!深根蒂固,而且痛的要死!
北航这下是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甚至自动开始脑补自己的全身都长满了花会是怎样一副景象。他有些惧怕地打了个哆嗦,然后似是下定了决心般,出了校园,坐上了660路公交车。虽然会打扰到北理,但是怎么说他至少没有没良心到不关顾我的生死吧。北航带着侥幸心理如此想到,身子倚在公交车的玻璃窗边,愣愣地看着外头的风景,视线却难以聚焦。
保安人员认出他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北航用一个尴尬同时不失礼貌的笑容作为回应,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中摸出一个黑口罩带上。毕竟多少还是带点做贼心虚的情绪的。他不是很清楚北理会出现在哪里,只好在前广场沿着笔直的路往几栋教学楼方向走。
阳光很耀眼,北航的眼睛有点睁不开了,但凭借着耳朵他能听到——北理就在附近!一贯的严肃稳重的语风传入耳畔,还有个不算陌生却又不熟悉的声音正在一边侃侃而谈。北航第一反应是躲进建筑的阴影,半跨进花花草草那边,却还伸出了个头偷偷盯着外面的情况。他看到北理和另一个人正走在一起。他们说说笑笑,那个有些熟悉的陌生人还时不时低头做点笔记,北理甚至罕见地打趣了几句,眼镜下居然没有板着一张脸,而是带着些盈盈的笑意。
北航不自觉地咬了咬唇,喉咙越发哽痛。他心里还有点酸溜溜的,平时也不见得北理对自己那么热情嘛。突然北理一句话让他傻了眼:“金先生,我们去那里再看看吧。”还不待北航从脑海中搜索有哪个金先生,对方就开了口,“不必麻烦了,今天的调研就到这里了,北理先生也早点休息吧。”双方挥了挥手作为道别,北理还站了好一会儿目送那人离开。趁着这间隙北航倒是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了,上周他还来过自己学校调研呢,自己居然就不认得了,估计是在这次只看到侧影没看出来吧。
糟了,北理要走了!看着他揉了揉眼后往研究生公寓迈步去的北航慌了神:再不说真的要来不及了!他快步上前,扯住了北理的袖子:“北…北理。”然后北航说不出话了,说好久不见总是有点别扭,好巧不巧之类的话更是不能说,是自己去找他的,怎么能算巧合呢。而直接说出自己得了花吐症之类的话有可能会被对方当做神经病…。北理转了身,表情很是错愕:“北航…?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想见你。”北航顶着涨红的脸说完这句话后北理的表情更加讶异了:“有什么事吗?”“嗯……有事情跟你说。”北航别过头去,不打算再做含糊且无用的解释,攥紧北理的手开始往前跑,跑的时候还不忘瞥一眼附近的监控。直到跑进了没锁门的清洁室北理终于不耐烦了:“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说事?你是要和我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他带着些愠色地盯着对方用力关上门的动作,狠狠地用指甲掐了掐北航的手腕。
北航神色复杂地转过了身上下打量了北理几秒钟,看的北理浑身不自在。“对不住了,北理。”最后的最后,他以这句话倾倒出了犹豫踌躇,摘掉口罩凑了上去。北理还因为一段突如其来的疾跑没调整好呼吸频率,对于北航突然的决策更是慌了神,瞳孔猛地缩小,却是什么反抗也没做,思绪混乱地迎合着。
一吻过后北理才真正回过神来,他想斥责什么却因为北航那略带委屈的眼神住了口。
“北理,我喜欢你。”北航似是鼓足了勇气,说完后却又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鞋尖。
“…拒绝。”北理一个眼刀甩了过去,“带你这样一言不合就非礼的?”
“…北理,我喜欢你。”北航像是没听见,只是自顾自地低语。
“我说了拒绝你听不到吗。”北理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盘算起了如果答应下来北航的表情。
“北理,我喜欢你!”这次北航抬了眸,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悄咪咪望了对方一眼,然后又慌乱地去抓门把手打算溜之大吉。
只不过,这次,北理抓住了对方的衣袖:“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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