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快一个星期，楚漪和陈思瑶不是在比赛就是在比赛的路上，天天都是连轴转。
陈思瑶手里拿着面包，欲哭无泪道，“我真的会吐，这次时间为什么这么赶啊。”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场团队赛，这次的集训就结束了，他也可以回去了。想到这里，楚漪觉得轻松了不少，“最后一场了。”
“确实，这样一想还好受一点。不过，”陈思瑶有些艰难的把嘴里的面包咽了下去，“最后一场是我们和谁比的？”
楚漪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临中。”
临中？那不是楚漪之前的学校吗？
陈思瑶一脸惊恐地看着楚漪，“所以，你要和你前学校的同学比？”
“嗯，怎么了？”
陈思瑶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什么。”
“对了，你觉得我们和临中，谁的胜算大？”
楚漪看着两旁光秃秃的树，随口说道，“临中。”
陈思瑶一听可不干了，她承认临中确实比他们厉害，但是他们不是还要楚漪嘛。
“我们不是还有你嘛，怎么这么肯定我们会输。”
楚漪看了她一眼，薄唇轻言，“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我一个人能干过临中一群人？”
陈思瑶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你给的。”
但事实证明，楚漪说的很对。他一个人真的干不过临中一群人。毕竟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呢。
团队赛和双人赛又不一样了，为此陈思瑶还吐槽过，“一个比赛搞这么多花样，事儿精。”
团队赛是把题投在PPT上，选择填空直接抢答，大题写过程。
在选择填空上四中和临中的差距还不算，总场下来四中也就和临中差了两题的分数——6分。
但大题上距离就迅速拉开了。四中在大题上的联系没有临中深也没有临中远。
所以差距很容易就拉开了。
楚漪看着对面的人，是前几天在餐厅和孟瑶一起的那个男生。
他一脸挑衅得意地看着楚漪，但楚漪只是扫了他一眼。
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浪费必要的时间，他不会蠢到干这种事。
“付铭，别得意忘形了。”孟瑶提醒他。
付铭满不在乎道，“你放心，四中肯定赢不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楚漪拿下一道十分的大题。
付铭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在临中手下拿到分……”
孟瑶面上也有些不好看，“你别忘了，他是从临中出来了。他怎么不可能？”
不光他们两人不可思议，剩下的人也同样一脸震惊。
谁都没想到，在两组比分拉开这么大的情况下， 楚漪还能镇定，并且拿下分。
“漪哥，你是真牛。”陈思瑶心服口服地拍马屁。
楚漪没看她，低头写题顺嘴回了句，“别拍马屁了，我们能赢的概率还是很低。”
无论是教育资源还是师资力量，四中都比不上临中。
最后的结果也像楚漪说的那样，他们没能赢得过临中。
四中学生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输给临中也不算丢人。
但付铭明显很得意，在起身握手时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楚漪，你输了。”
倒是楚漪脸上没什么表情，“嗯，我输了。”
他这么爽快的承认，让付铭没有了任何优越感和得意，甚至还有一股不知名的挫败感。
他视为劲敌的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他内心不免有些怨恨，看向楚漪的眼神也更加不友好。
孟瑶看见两人许久没有松开手，就走过去拍了拍付铭的肩，示意他可以了。
付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拾好心情松开手。
“一次比赛，没什么大不了的。”孟瑶轻飘飘的一句没什么大不了的，让付铭最后一点自信心也溃不成军。
“恭喜赢得比赛。”对于孟瑶的安慰，楚漪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祝贺了她一句。
孟瑶冲他笑了笑，“谢谢。不过我觉得……”
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漪打断了，“抱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楚漪知道她要说什么，自从他来到东城，孟瑶只要一见到他就一定会劝他回临城，回临中。
他也知道这是孟瑶的想法，但不可否置，这也是他父亲的想法。
把一切都安顿好之后，顾江也来了东城。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在苏宁的葬礼之后来，可能，是没脸见她吧。
顾楚把苏宁葬在了老家，那天和葬礼那天一样，下了一天的大雨，好像连老天爷都在为她觉得不公。
顾楚穿着一身黑衣服，打着一把伞，弯腰把一束洋桔梗放在苏宁的墓碑前。
苏宁生前很喜欢洋桔梗，放在客厅的花瓶里总是插着一束洋桔梗。
她是一个喜欢浪漫的女人，家里总会有一些花草，她也乐意侍弄，所以家里的花草都长的生机勃勃。
但苏宁去世后，家里的事都落在了顾楚一个人身上，他也无暇照顾已经半死不活的花草，好多都死了，唯独放在客厅的洋桔梗还顽强的活着。
雨越下越大，似乎要把整个东城都淹了。
顾楚伸出手，隔着厚厚的雨幕颤抖的抚摸上苏宁的墓碑。
冰冷湿润的触感让他手一颤，他的手顺着墓碑上的字慢慢摩挲着，不自觉地喃喃道，“妈……”
墓碑上刻的字很简单——【苏宁之墓】
和顾江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苏宁，是苏家的女儿，是顾楚的母亲。
顾楚收回被雨水打湿的手，看着苏宁的墓碑，轻喃，“妈，您终于可以回来了。”
可是他却要走了。
他撑着伞离开，走出墓地，走向不见底的深渊。
顾江是在第二天来的东城，他见顾楚的第一句话，“收拾收拾就离开吧。”
他没用像顾楚想的那样，生气、发火或者是破口大骂。只是很平淡的一句，离开吧。
但顾楚知道，顾江绝对知道他和楚漪的事，只不过他能把脾气掩藏的很好，毕竟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他这个老总也是白当了。
“还有些事没处理。”顾楚摇了摇头。他还要去四中一趟和老师同学们道个别，还要把狗寄养给陈笙，还要……和他道个别。
顾江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他这个儿子，哪都像苏宁，特别是脾气。以至于当初他和苏宁离婚后孩子是苏宁带走的。
今天正好是周末，学校里几乎没什么学生，路两旁的树叶也快要落光了，但经过几天雨水的灌溉竟然还长出了嫩芽。
但不合时宜出现的东西早晚要消失的。
顾楚径直走进教学楼，来到宁桉的办公室。
他看到宁桉，轻轻喊了声，“老师……”后面的话就像被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宁桉抬头看见他，她坐在离窗户很近的地方，久违的太阳光撒在她身上。
宁桉在看向他的瞬间就红了眼眶。
顾楚走到他身边，有些艰难地说道，“宁老师，我要转学了……”
宁桉没说什么，只是起身虚抱了他一下。
她看向顾楚，眼前的男孩挺拔如松，生活并没有把少年的一身劲骨折断，反而让他涅槃重生。
“我知道，手续已经弄好了。”宁桉伸手擦了擦眼泪，“顾楚，我很庆幸你还能坚持下来，并且做的很好。”
顾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在他母亲出事之后，宁桉和他打过好几次电话。
虽然她也帮不上什么实在的忙，但她还是一有空就安慰顾楚，但她发现少年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安慰。
他自己安排好母亲的后事，自己准备好学习资料，自己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许多安慰的话在这些面前不值一提，他不需要安慰，因为他可以安排好一切，可以迅速让偏离轨道的车回到正轨。
但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面对亲人离世他也很痛苦。
宁桉很想抱抱他，抱抱那个千疮百孔的少年。
宁桉哽咽道，“或许对你来说，离开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宁桉说的没错，对他来说，离开也可能是一件好事。
两人在办公室聊了很多，话题也稍微轻松了一点。
“你知道楚漪明年也要转学吗?”聊着聊着，宁桉就渐渐把话题聊到楚漪身上。
顾楚一怔，老实回答道，“嗯，知道。”
宁桉有些感概道，“其实转走也好，在四中……”宁桉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了。”
“你转学的事大家都知道吗？”
顾楚摇了摇头，转学这件事现在也只有宁桉一个人知道。
嗯……宁桉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顾楚做什么心里都有数，她也不用管那么多。
“那老师也希望你能平安顺遂，事事顺心。”
成为翱翔蓝天的雄鹰，无拘无束，自由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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