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霜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是谢义怕涂脂抹粉被我嘲笑而哭鼻子这件事我觉得就很真,搁我我也得急哭。
只是我十四岁对人一见钟情这事儿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过,便是月岐都不曾得知,她从何得知?
怪哉。
她说这话,我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含糊地应着她,“皇后娘娘说的是。”
何霜听我说是,脸上的欢快多了几分,又与我闲扯了许多话,最后竟是说到了朝堂局势。
平常我也不敢多说,但今日也就我们二人,多聊聊也算不得什么。
何霜抿口茶道,“小羽毛最近都愁死了,头发也白了两分,那帮老迂腐净想着维护自己的利益,当初打仗不见他们出什么力,只知求和,现在还要紧握住手里的权力,欺压百姓甚至军人家属,真当我和小羽毛不知道呢?”
“确实,这些世家大族把控朝堂太久了,内部也越来越糜烂。”
“对对对,前日还将男三……啊呸,陆执逼走了,虽说也有点光环,但那帮老家伙也不是吃素的,也不知他怎么样了,哎……虽然我不喜欢他老和男二抢……,但是他人还是有才的。”
何霜说的话我又听不懂了,但陆执我知道,“娘娘不用担心,我已经救下了他,如今定是性命无忧。”
听了这话,何霜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什么?什么?!不行不行,你还是弄死他吧!”
“为何?”
“额……那个,我胡言乱语的……你别放在心上!”
何霜目光闪烁,眯起眼睛似在思索什么,嘴里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居然已经遇到了,我的男二肯定斗不过这个男绿茶,哎。”
她自以为我听不到,可我内力深厚,这些话自然一字不漏地进了我耳朵,可惜我听到了也没用,因为我听不懂。
打这次闲聊陆执出现在话题,何霜就有些闷闷不乐,一刻钟后我们就结束了闲聊,她又成了那个端庄优雅,仪态大方的皇后娘娘。
刚出宫,我遇到了两个我最不想遇到的人。
莫玄度和谢义。
莫玄度那厮,脸白得跟张纸似的,身上穿的衣服有点眼熟,我没仔细看,立马进了轿子。
至于谢义,昨天还嘲笑我娘们唧唧,今天穿得人模狗样。
啊呸。
我嫁人后肤色比以前征战是白了不少,皮肤也细腻了,可是前段日子打仗,现在就一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小麦肤色。
笑你*。
就一衣冠禽兽,我还斗不过,谁爱见谁见。
这俩人但凡不凑一块我也不至于这么想走,凑一块简直添堵的王中王,不能就这么碰面。
快马加鞭到了家,恰逢从月岐府中出来。
她看到我面上一喜,“小姐,你让我安置那人他伤的很重,晕过去了,不过上了药,过两日就能醒。”
“好。”
陆执这人我脸熟,不是在朝堂中见过他,而是在救何霜时见过他的脸。
那时我趴在房顶偷看三皇子和何霜“洞房”,有个匆忙来通报引走三皇子的小兵就是陆执。
陆执长了一张好脸,丹凤眼,高鼻梁,薄嘴唇,眉浓而不粗,面白脸小,是以我当时就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后来我救出何霜,太子不再有顾虑,三皇子兵败如山倒,陆执的身份也被揭开,是太子留在三皇子身边的眼线。
忍辱负重,一朝功成,陆执有才,后来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宠臣。
陆执没有家族庇佑,因为他的家族投靠了三皇子,三皇子败后,整个陆家只他一人活了下来。
他没替家族求情,据说他在家中就是一个没人疼爱的庶子,母亲没有任何地位,被父亲醉酒后活活打死,这以后家中也没有任何人关心过他,很长一段时间有了上顿没下顿。
陆家的嫡长子倒是千宠万爱地长大了,可整日风流快活,纨绔子弟一个,还险些弄死了陆执。
现如今陆执这般成就,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不管他怎么做到这一步,他如今背后无家族撑腰,孤家寡人一个,长得俊,聪明知进退,是非常不错的入赘人选。
思及此处,我练剑都愉快了几分。
救下陆执的第二日,谢义来找我,我赶忙藏好他前日送我的兵器去迎接他。
正厅中,我娘热情的招待谢义,二人红光满面,笑得开怀,我娘目光热切,我不禁怀疑起到底谁是我娘的孩子。
看他们开心,我自愿当个没存在感的人,收敛气息坐在了正厅最偏僻的位置准备吃吃喝喝等人走。
谢义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想在一旁吃独食的我,“云湘!我前两日送你的兵器你可喜欢?”
还没来得及咽下米糕的我,“……”
“很好很好!喜欢!”只要你不要回去就行。
谢义径直走到我最近的位置坐下,“云湘,你可还喜欢那个莫玄度?”
我娘何其有眼色,瞬间带着一众丫鬟仆人去了外面打扫庭院。
谢义他紧紧盯着我,似乎是想从我的脸上找到答案,我随他看,嘴角勾起一抹我自认为神秘的微笑。
谢义见我这般,眉头陡然皱起,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义,我十四岁那年遇到过一个少年,长得与你神似,比你白几分,却缩在树上哭鼻子,你说,这人是谁?”
谢义整个人呆滞住,嘴上却飞快的回答,“整个京城长得与我其为相似也只有莫玄度了,你也说了那人比我白,肯定是他。”
我撇撇嘴,继续道,“我那时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长得与你相似,却还是比你好看的。我那时觉得以后我要是能嫁给这么一个美郎君就好了,于是我爹打算去说亲了,可惜没过多久就出了意外,我去了边疆。”
谢义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是吗?”
“再后来我回到京城,用尽了手段才嫁给了我十四岁时遇到的少年郎。”
谢义低着头,不吭声。
“我曾经有和莫玄度说过这件事,他说未曾有过这桩事,那时我以为他是觉得的挂在树上下不来此事丢人才不肯承认,可我仔细想了想,却不大对,你说是吗,谢义?”
“也许是吧。”
“其实,人黑一点也没关系,可以用脂粉抹白,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有一个贪玩的堂姐来找你,可对?”
谢义不知不觉脸红了,我乘胜追击,“所以当年那个挂在树上下我来哭鼻子的小孩是你,对吗?”
“不!不是!你别胡说!”
“你反应那么激烈做什么?难不成真的是你?”
谢义难得沉默了,他这幅低头如斗败公鸡的模样让我甚是满意,我不禁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义,谢义你居然……哈哈哈哈哈哈哈。”
“行了,别笑了。”
“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文武双全, 武威高大的谢大将军居然抹了女孩子用的脂粉还挂在树上哭!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湘湘……”他低声叫我。
我停住笑,毕竟谢义没有想象中的气急败坏,而且叫我的语气十分肉麻。
“湘湘……所以,你方才说的,你一直喜欢的,想要嫁的,是我,对吗?”
我一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