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谢义斜靠在我家的柱子前,朝我招手。
我下了马车,直接一脚踹向他,“你个龟孙子!居然乘我之危买走所有的米糕!”
是的,没错,谢义这个小人,居然买走了全京城的米糕!害的当初的月岐没能买到我心心念念的米糕。
虽然这厮后来将米糕全部送给了我,但莫玄度说我大病初愈不能吃太甜的东西,那些米糕都进了其他人的肚子,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
小人!阴险狡诈!罪孽深重!
谢义不躲,生生挨了我一脚,指了指身后他侍卫端着的东西。
我一看,好家伙,各种锻造的暗器,每件都闪着寒光。
“都送你了。”
我原本的滔天怒火一下子就熄了,不好意思道,“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这些暗器一看就是上等的,锻造估计很费功夫,看样子谢义也是真心悔过了。
“不好意思就别要了?”
我猛的抢过那盘子,“既然是你一番心意,我拒绝那多不好!青梅竹马的,我就不客气了!”
随后,我开开心心地往家里走去,正好看见我娘端了碟瓜子嗑得正欢。
我娘一直都是个缺心眼的,这么久没见女儿,看见女儿和别人差点干架居然在一旁嗑瓜子!
听我控诉,我娘吐出口里的瓜子壳,“你这武功我担心什么?叫好郎中防止你把人打死就行。”
嗯,不愧是我娘,还是熟悉的感觉。
又是一阵寒暄,我也终于进了屋子。
我家也空了许多,也是为了给前线多送点粮,这次战争就属云家和宁王府贡献最多。
在家没有那么多拘束,我和谢义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时光,两个人闹腾了一天,吵嘴打架,我娘就在一旁吃瓜看戏。
晚上我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我知道,我这婚一离,怕是又要成为众人议论的对象。
果不其然,第二天流言纷纷,更重要的是,何霜召我入宫叙旧。
去往皇宫的路上我一路发呆,想着或许还是嫁人才能让皇帝更安心。
新帝继位不久,如今只有一部分财权和政权在手,如果新帝要和朝中的世家大族对抗,最好就是从军权入手。
现如今的军权就在我和谢义手中。
可惜,我入不了宫,我一旦入宫必是要做皇后,这点是新帝最看不得,毕竟他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何霜一个。
而谢义,至今尚未娶亲,而皇帝又没个一儿半女的,整个人完美地没有一丝瑕疵,威望深重,他动不得,更不想动。
所以如今的新帝正在一点点剔除世家大族的朝堂心腹,试图改变选举人才只看家世的方式,在刚继位期间,他曾扶持过一个人,名叫陆执,尝试通过举试选拔人才,可这人前天被那些大家族硬生生逼出了官场,绕是有皇帝做保,也被贬作平民,最多也只是留在京城。
这意味着皇帝的政权没能回来,恰好我和离,这下怕是要从我下手了。
别说他不想我入宫,我也不想,那皇宫就是个大点的囚笼,我一定要提早嫁了,还要让皇帝放下心地嫁了。
如果再度嫁人,无论我功劳权力如何如何大,总归是个嫁人的妇人,但必须要找一个没什么大背景的,若是和朝中重臣再结亲,怕是又有些麻烦。
最重要的是,如果是个没什么背景的人,那就好拿捏了,可以让他入赘,也不用面对复杂的世家关系。
我一边想着,一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京中的青年才俊,却愣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
正思考间,轿子撞到了东西突然停了下来。
我神色一凛,手中紧握住了匕首,喝道,“谁?”
月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是个乞丐,好像晕了过去。”
乞丐?我的轿子别人都是避着的,怎么会有撞上还刚好晕过去的?
我掀开轿帘一看,确实如月岐所说是个乞丐,衣着破烂,面上的泥块模糊了面容,头发又乱又臭。
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干脆下了轿子仔细看了看。
我觉得这不像一个乞丐,他衣裳破烂且脏旧,到这衣服料子确是极好,而且多处破烂的地方都是被刀捅破的,身上还有多处刀伤。
这人……我越看越眼熟,这不是陆执吗?!
前天才被废,怎得今日就快死了的模样?
看样子是世家大族的人容不下他,想要杀之而后快,却没想到这陆执是个有心眼的,居然拦了我的轿子,让那些想杀他的人不得不退却。
我眼珠子转了转,对身后的月岐吩咐道,“将他带进我府中治疗,好生招待,不得有误。”
月岐带着陆执回府,我则快马加鞭进了皇宫见何霜。
不得不说,这一年是何霜成熟最快的一年,如今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风范,谈吐间也让我觉得文绉绉的,很难将面前有皇后风范的女子与几年前古灵精怪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象征性地问候几句,何霜就遣退了所有宫人。
确认了殿中只有我们二人后,何霜才松懈下来,整个人摊在座椅上。
她朝我招招手,道,“湘湘,快过来,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一直被我爹逼着学礼仪呢,累死我了!”
“不过看样子是学有所成。”
“算是吧,你和谢义会成亲吗?”
“什么?我和谢义?皇后娘娘在说笑吧。”
“不不不,我没有,虽然谢义只是一个男二,但众所周知,我们一般将和女主在一起的叫男主,现在你将男主给踹了,男二谢义怎么着也该上位了,你们两个不在一起简直不合天理!”
我扶着额头,她说的话我实在不懂,“娘娘说笑了,我与谢义自小一块儿长大,在我心中,他就如亲哥哥一般,他待我也和亲妹妹一般,说成亲,实在不大合适。”
何霜一听,顿时来劲了,“不!我对天发誓,谢义绝对喜欢你!你还记不记得你14岁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和他长得很像,但是白白净净还挂在树上的小男孩?你是不是一直以为那是莫玄度?我告诉你,那根本不是他,莫玄度和谢义的母亲是同胞姐妹,两个人本来就长得像,那天其实是谢义的表姐来了,偷偷给了脂粉才让他看上去那么白,之所以挂在树上哭呢,那是因为让你给看见了,他觉得丢人。真的,我所言句句属实!”
“可是……这么多年前的往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紧紧盯着何霜,何霜整个人都僵住了,略有心虚,“你不用管这些,你只需要知道你年少时喜欢的人就是谢义,不是旁人。我真的觉得你和他才是最合适的,你想想你们两个认识多少年了?你想一想,是不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陪在你身边。我当初看小……我当初看到你们两个互动的时候就觉得你们俩天生一对,不在一起天理不容的那种!真的,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