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生日那天的蛋糕有多大、饭菜好不好吃、那条鱼最后怎么样了，马嘉祺都没有记住。
你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他想。
宋亚轩就这样在马嘉祺家里住了下来，反正他爸妈给他过完生日就出远门了。
“我以后叫你阿宋好不好？”
“为什么?族长都是叫我亚轩。”
“听我的，乖。”
“好吧。那我怎么叫你？”
“嗯……叫我哥哥就行了。”
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马嘉祺和宋亚轩以兄弟相称，倒是安稳度过了两年。
这两年内发生了很多事。
17岁的马嘉祺以优秀的成绩获得提前进入大学的权力。
宋亚轩的鱼尾逐渐被浅空天胧般颜色的鱼鳞覆盖，身形也逐渐抽条的像一位15、6岁的人类少年。
马嘉祺的父母消失了两年，直到他成年那天父亲才出现，母亲不见踪影。
“母亲为什么没有回来？”
“我们的船出了事，她把获救的机会让给了我。”
“母亲离世了?”
“是的，葬身海底。”
“知道了，以后每年你们遇难的那天我会向上帝祈祷，保佑母亲的魂灵不会受到伤害。”
回到房间，马嘉祺锁好门，挪开床。
地板上有一个不明显的拉环，马嘉祺用力一拉，活板门被拉开，露出向下的台阶和逐渐幽黑的通道。
马嘉祺父母知道这个地下室的存在，房子买下来时他们还特地把这间房间留给马嘉祺。
一家人都是面冷心也冷的样子，不爱多管闲事，所以马嘉祺的地下室他的父母从来都没有进去过。
马嘉祺沿着楼梯走进地下室，半间教室那么大，中间的空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盛着水的、长方体玻璃容器。
宋亚轩正把左边脸紧紧贴着容器壁，欠欠的朝他做鬼脸。
哗啦一声，宋亚轩钻出水面，趴到马嘉祺面前，手指指不远处的桌子:“哥，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呗。”
“睡了多久？”
“不知道，反正不舒服我就睡了，你回来之前不久我醒的。”
别人的生长痛都是一边长一边痛，而宋亚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人鱼的缘故，他是先长完再痛。
每当痛的受不了的时候，他就强迫自己睡着，等醒来那一阵难受劲儿就过去了。
“哥，我好想回到大海里呀。”
马嘉祺本来还在笑着给宋亚轩拿手机，听到这话，脸一下子就冷下来。
“不行。”
“为什么啊哥?”
“我说了，你是我的。”
“那我还是大海的嘞。”
马嘉祺走过去，盯着宋亚轩的眼睛。
宋亚轩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冷的马嘉祺，不禁有些发怵，眼神下意识的躲避，脸上的那份不满也收了起来。
马嘉祺摁住宋亚轩的后脖颈，把他往自己面前拉，两人的鼻子贴的极近。
“我养了你这么久，离了我你能活下去吗?”
宋亚轩有些害怕的吞咽了一下，挣脱开马嘉祺的手，贴着角落，背过身不去看他。
“别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也别想给我逃。”马嘉祺说。
不然，你逃一次，我就抓回来一次。
——————
马嘉祺站在船头，无比平静的看着忙碌的众海员。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马嘉祺再次选择出海。
他有预感，这次要去到的地方很可能会见到宋亚轩。
还是原来那班人马，马嘉祺走进船长室没再出来，直到手机里传来他最想听到的消息。
大概22岁那年，宋亚轩还没有逃跑的时候，他制作了一个带有定位系统的耳钉给宋亚轩。
担心宋亚轩逃跑后定位会没电，他还给定位加了可以利用海洋发电的功能。
当时宋亚轩已经像成年人类的样子好长时间了，身形基本上已经定了，所以他也不担心耳钉会不合适。
这个定位系统没有那么精准，只会提醒马嘉祺目标出现在哪片海域，而宋亚轩不会感知到。
此时，定位的终端正在提醒他，目标就在他所处的地方方圆400米以内的范围里。
整艘船被大雾包围的猝不及防，船员们吓得赶紧调转船向，却被惊涛骇浪阻挡在了原地。
“传说是真的啊啊啊——！”
“救命啊，我还不想死！！”
“快跑！”
“歌声……海妖的歌声来了！！快堵住耳朵！！”
除了马嘉祺，其他的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甲板上乱转，一些人受到歌声的蛊惑直愣愣的撞上坚硬的船舷。
剩下那些原本还在负隅抵抗的人渐渐承受不住，脸上的惊恐慢慢被痴迷代替。
他们像木偶一样，带着脸上的痴狂，排着整齐的队伍，一个接一个从船上跳了下去。
像大雾毫无征兆的来袭，浪潮又毫无征兆的退去。
除了船还在晃晃悠悠的飘着，其余无一生还。
“带我去找宋亚轩。”
马嘉祺没有死，在一块礁石后面，他正用腿锁着一条人鱼的腰，两只手上拿着匕首，一把架在人鱼的咽喉处，一把刀尖正对准人鱼心脏的部位。
人鱼看向一旁昏迷的同伴，小心翼翼的点点头，生怕匕首从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划过。
两条人鱼也是有苦说不出，族内学识最渊博的人鱼师太说他们是神话中才存在的，既然他们被写进神话里的其实是真实存在的，那神话里的海神也有可能是真实存在。
他们生活在海里，对海洋的主宰者必须得万分尊敬，按照神话里，他们必须得祭奠人类。
那些海洋遇难的人们就是他们祭奠的对象，今年实在是没有出一起事故，眼看着离上次祭献就快一年了，他们不得不用歌声诱惑人落海。
今年碰上个硬茬子，也不知道是族内哪条人鱼以前惹下的债。
这个男人说明了他的来意，人鱼也知道他并没有恶意，好心的吐了个泡泡，让马嘉祺可以在海里呼吸。
马嘉祺看这条人鱼这么上道，也就松开了锁住他的腿，但手还架在他的脖子上。
那条人鱼背着马嘉祺，捞起一旁的同伴，撤了海上的雾，便消失在海面。
“你们能听懂人类说话?”
人鱼点点头。
“你们族以前有人鱼被人类抓住吗？”
人鱼摇摇头。
马嘉祺心下了然，不再问话，只是催着人鱼快一点。
随着水压的增大，身为人类的马嘉祺反而没有一点不适。
以前学游泳并没有下到这么深，马嘉祺也第一次发现这种异象，心里疑惑，但面上没有表现出。
人鱼七拐八拐越下越深，最终来到了天然形成的海中洞穴。
每一个洞穴里都空荡荡的，没有一条人鱼的身影。
除了一个石洞里探出的小脑袋。
正是他几年来一直挂念着的宋亚轩。
给他带路的人鱼把他放在宋亚轩的洞穴的附近，就消失在其他的洞穴里。
宋亚轩歪着脑袋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眼睛都亮起来，冲过去抱住了马嘉祺。
“哥，是你吗？”
“当然是我了，阿宋。”
宋亚轩听到这话委委屈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一直想回去找你，可是我不敢。”
宋亚轩拉着马嘉祺游进自己的洞穴，里面还有一条看起来傻乎乎的鱼在乱转，看到他们进来，从他们脚下游走了。
——————
几年前和平常一样的一天，马嘉祺收拾完自己的工作，打算出去买点菜，晚饭给宋亚轩做一顿好的。
马嘉祺出去后，宋亚轩无聊的趴在浴缸边上玩手机。才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门“咔哒”一声又被打开。
他还奇怪马嘉祺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一个女人闯进他的视线。
woc这谁呀?怎么进来的？完了她看到我了怎么办？
那女人仿佛对他这副样子并不感到奇怪，面无表情跑过来，捧起他的脑袋，去吻他的额头。
原本还在挣扎的宋亚轩感受到额头上的吻一下子就愣了。
没被马嘉祺捡到的时候，族长每晚都会亲吻他的额头。族长说，没成年的人鱼，被亲吻额头10秒就会陷入沉睡10个小时。
这个女人的吻让他有种久违的熟悉感，但在即将到10秒的时候，他还是推开了她。
“请问你是谁？”
那女人说出一串字符，是人鱼的语言。
她说，族长需要你。
说完继续吻宋亚轩的额头，宋亚轩还没消化完就抵抗不住法则的力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女人面无表情的扛起宋亚轩，顺着地下水通道游向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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