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周围一下子全被浓雾笼罩，海水猛烈的翻涌着，好像进入了幻境一般。船上的人惊慌失措，乱糟糟的挤成一团。
“这时，一阵美妙的歌声传来，空灵幽远，摄人心魄。不远处的礁石上正盘着一个美轮美奂、赤身裸体，人身鱼尾的生物，歌声便是从其口中传来的。”
“船长惊恐的大喊:‘不好，是海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被这歌声勾的失去了魂儿，一个接一个从船上掉入了海中。”
“其他有心防御的人终究抵不过海妖那妖冶的歌声，一个个慢慢失去了理智，心甘情愿的沦陷其中。”
“后来，这船人也没有回来。”
“只留下一个传说，海妖盘在礁石上，长相魅惑勾人，歌声幽远深邃，凡是遇到她们的航海人，都逃不过撞船、落海、死亡的宿命。”
男人合上书，轻轻揉了揉面前小家伙的脑袋，轻声哄着，帮他捻好被角。
“好啦，祺祺小朋友，故事讲完了，你该睡觉了。”
年仅4岁的马嘉祺却不听，瞪着水灵灵的葡萄眼睛，疑惑的问爸爸:“这是真的吗？真的有海妖吗？”
男人笑了笑，弯下腰亲吻儿子的额头:“爸爸也不知道，不过听话的孩子的梦中可能会有哦。”
“那我现在就睡，我一定要梦到海妖。”小小的马嘉祺急忙把自己缩进被窝，闭上眼睛。
看着儿子真的熟睡了，男人才起身，关掉昏黄的床头灯，轻轻闭上了房门。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
照片上是他和妻子，两人穿着休闲的衣服靠在沙发上，满脸洋溢着幸福。
但从来没有人知道，这张照片还有下半截。
男人抽出照片，展开。
折痕下半部分赫然是一双腿和一条鱼尾。
他轻轻亲吻照片上女人的面孔。
“晚安，我的爱丽丝。”
……
时光一转，马嘉祺俨然已经成为比父亲还优秀的航海名家。
在27岁这年，他买了第一艘属于自己的船。
逃跑的这几年挺自由的吧？
阿宋，我来找你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扬起一些弧度，眼里充斥着回忆、眷恋和期待。
但从他身边经过的小船员，觉得这眼神里好像不仅仅只有这几种情绪。
——还有一闪即过的疯狂和痴迷。
小船员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小船员，马嘉祺收敛了眼中的神色，面无表情的走进船长室。
这趟船上的人越少越好，人还没有确定，既然小船员看到了，就把他带上吧。
马嘉祺想。
——————
马嘉祺16岁生日的前一天，母亲叫他去买鱼。
大清早的，整个市场里只有各个摊主在忙忙碌碌。
马嘉祺这么早来，摊主们都在打量他，看他走近一个半盲的爷爷，摇了摇头，收回视线，各忙各的去了。
那个爷爷察觉到有人来了，连忙站起身:“您想要点什么啊？”
“鲫鱼有吗？”
“有的。”
“那给我拿一条两斤重的吧。”
“你等一下啊。”
爷爷转身从一个标注着“鲫鱼——2~3斤”的水箱里，摸到一条鱼，快速把它捧起来。
他把剧烈挣扎蹦跳的鱼放在秤上，让马嘉祺告诉他重量。
“小伙子，看你年轻，爷爷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你能告诉我重多少吗，这做个生意也不容易。”
马嘉祺看着标注的2.57㎏，突然瞥见了什么，一把摁住还在跳动的鱼，直接给了老人三公斤的价钱。
付过钱，老人仔仔细细的摸着钱的大小，数清楚了才把找的钱递给马嘉祺。
马嘉祺接过，囫囵塞在口袋里，拎起装有被打昏的鱼的袋子，快步沿着来时的方向回去。
进了家门，在母亲炒菜的声音的遮掩下，从容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从袋子里掏出来一个半包围式的球，从洗漱台下面翻出一个新的盆，盛上水，然后把这个球放进去。
做完这些，他才轻轻打开房门，又装作刚回来的样子，把鱼递给母亲。
母亲看了他一眼，接过鱼，打开袋子闻了闻，然后微微愣住。紧接着把袋子一合，小步跑回厨房，:“菜要糊了。”
马嘉祺盯着他母亲的背影，大概过了有几秒钟，什么也没说，安静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
盆里的物体还是蜷成一个球，但仔细看，会发现那个物体正把头埋在自己的尾巴上。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很傻。马嘉祺自己说完都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蜷起来的球在听到他这话之后，竟然展开了。
赤身裸体，人身鱼尾。
果然，是一条小小的人鱼。
也不知道和他说的话到底有没有关系，反正人鱼在展开了之后，像人类儿童一样，奶酷奶酷的抻了抻腰，又扭扭自己的脖子。
然后望向马嘉祺。
马嘉祺看着这小小的人鱼，在感到荒诞的同时又有一点点惊喜。
果然是很美。
不对，这条人鱼的长相不应该用美来形容，美太艳俗了。
漂亮? 帅气? 可爱? 好看?
好像都不准确。
一人一人鱼对视，大眼瞪小眼，马嘉祺看起来很平静，脑中已经第一万次否定自己所想出来的形容词。
直到看见人鱼仿佛疑惑一般，微微歪头，轻轻的嘟起嘴巴，缓缓游过来，小小的手搭在盆的边缘，一个词出现在马嘉祺的脑海中。
精致。
像洋娃娃、倾力打造的雕刻品、花费数年的画作一般，精致又易碎。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马嘉祺又问了一遍。
人鱼收回看向别处的视线，盯着马嘉祺的眼睛反应了一会儿，过了几秒，点点头。
“那你……会说话吗？”
“会的。”
脆生生的小奶音从洋娃娃的口中说出，直击马嘉祺的内心。
“那你有名字吗？”
“你问我名字干嘛？你长得好奇怪，为什么没有尾巴?”
小家伙理所当然的问马嘉祺。
马嘉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人鱼大概有他胳膊那么长，于是马嘉祺伸出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
“你怎么那么可爱？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族长说我们是人鱼。”
“那你猜猜我是什么？”
“我有尾巴，鱼也有尾巴，你没有尾巴，你不是鱼。”
“我是人鱼，既然我的尾巴在下面，‘鱼’在后面，那我的上面就是前面的‘人’。你的上面和我的上面一样，那你就是人。”
小家伙本来还在抱着马嘉祺的手啃，分析到后面认真起来，都忘了还有一根手指在戳着他的小肚子。
马嘉祺又一次没忍住笑了，实在是太可爱了。
“你有名字吗？”
“你应该就是族长说的人类，原来人类长这样……啊，你说什么?”
“我有名字啊，族长说我们的祖先姓宋，他管我叫亚轩。”
“你有年龄吗？”
“年龄是什么？”
“就是从你出生到现在，过了多久。”
“哦，族长他说按照人类的年龄算，我现在应该是……不对，你问我这些干什么?”
宋亚轩小脸一板，一本正经的质问马嘉祺。
“因为我是人类，你是人鱼。我生活在陆地上，你生活在海里。你现在因为一些原因来到了陆地上，被我找到了，为了保证你活下去，我肯定要了解你呀。”
“哼！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傻嘞，离开你我就活不了了吗？”
“虽然我是因为想到海面上看看结果被鱼吞了半条尾巴然后鱼被什么东西兜住于是我也一块儿被兜住才到陆地上来的，但不代表我不聪明。”
“我的尾巴没有颜色，从鱼嘴里出来后，我靠着这一点，躲过了那些和你长得一样的人类。”
“后来又想出了卷在鱼的尾巴上、等着别人把我带到他的住所去、然后顺着水游回海里的想法……”
说着说着，宋亚轩陷入了沉思。
本来觉得没什么，怎么现在说出来感觉这么傻呢？
马嘉祺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宋亚轩自我怀疑，轻笑一声。
“所以，你离开我就活不下去啦。”
——————
想起少年时发生的事，马嘉祺的表情都柔和了一些。
定好了最终在船上的船员，马嘉祺的“ fan song”号开始了它船生第一次旅行。
从西欧出发，沿着麦哲伦环球航行的路线走了一遭。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特殊的异象发生，习惯了航行中的颠簸，这次的海航简直安全到有些奇怪。
船员们保持着一种不完全紧张也不完全放心的心理，忐忑又欣喜的走完全程。
唯独马嘉祺，经过曾经出现过异常天气的地区时，他的心情明显好上那么几分。一直保持的好天气没有让他的心情保持下去，那个无形中被安排了的小船员就看着马嘉祺的脸色比之前更冷更黑。
后来马嘉祺彻底不再说一句话，只是偶尔从船长室出来站到甲板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平静的大海。
不知怎的，船员们觉得面无表情的马嘉祺， 比直接表示出不高兴的马嘉祺更可怕，更令人捉摸不透。
船停靠岸，船员们欣喜的高呼着，感谢上帝保佑他们没有遇到灾害。
马嘉祺走过，他们的欢呼声明显减弱。等马嘉祺走远了，这群人才敢重新庆祝高呼。
宋亚轩，你能耐了啊。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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