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伤势比乐嫣想得还要严重。
或许是被人追杀了,又或者他其实是一个有许多仇家的人?总之,这人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肉眼所见之处,尽是伤口。
寒风瑟瑟,冻僵了她的手,亦冻僵了男人的身躯。
这样不行。
再这样下去,男人血没流干,倒是先冻死在雪地里了。
忽而想起什么,乐嫣收回手,站直身体,抬起手臂,让油灯照得更远些。她微眯眼,仔仔细细地环视一圈周围,最终,视线锁定在一个方向。
唇角浮起一抹笑。忙拔出深陷淤雪的双足,扛起男人,往那方向走去。
男人比瘦弱的乐嫣重许多,但是将他扶起,已经耗尽乐嫣全部的力气。
将他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然后她的手穿过男人的胸前,费力地拧着他的另一只胳膊,扛着他走。
昏迷的男人全部重量悉数压在乐嫣身上,她的背深深佝偻下去。因此她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双腿被拖在地上时流下的长长的血痕。
复行一百多步,林子越来越繁密,这意味越发被密不透风的黑暗吞噬。
皮肉是冷的,可走了许久,额头却渗出薄汗,她忽而心口一疼,接着止不住的咳嗽溢出来。
乐嫣“咳咳咳……”
喉口涌上一抹腥甜。
乐嫣觉得自己几乎要倒下,可事实确实没有,她咬住下唇,不让咳嗽的声音溢出来,瘦长的胳膊扛起这个于她而言几乎是泰山的男人,一瘸一拐前行。
到了一处熟悉的洞口时,她如释重负,所有的气力都耗尽了,与男人一同重重倒在地上。
……
油灯快熄灭了,乐嫣从男人身上摸出两块硝石,又从洞口附近抱了柴火,总算生出取暖的火堆,避免了两人冻死的命运。
乐嫣给男人拿雪擦了一遍身体,检查过久重新包扎,又返回去拿回背篓,摸出草药给他含上。
只是脸上的血迹凝固,暂时洗不掉。
她倒也不想知道这人的面容,免得节外生枝。
这洞口不大,将将容纳下两人,是从前和姜梨还有桐儿上山拾柴火时发现的,那时几人还想藏些食物在此,但熟食很容易被小动物偷走,便作罢了。
谁知,此刻却是救了她的命。
乐嫣将人挪到里面,又添了点柴火,确保能燃至第二天,自己则守在洞口,蜷缩着进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她几乎半睡半醒,耳边的风雪声一夜未停歇。
天蒙蒙亮的时候,乐嫣便醒了。
她扭头,欲查看男人的情况,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乐嫣“你”
箫蘅“谁?”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乐嫣咽下喉口的涩哑,问道:
乐嫣“你还好吗?”
开口,发觉自己的声音哑得可怕。
大概是受了冷,又一晚没喝水。
此刻,她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如图一个老媪般,沙哑粗糙。
男人薄唇微抿,被血迹涂抹的脸不见真容,只一双眼睛如浓墨般,望着她的眼神,漆黑……茫然?
乐嫣有一瞬间的错愕,忙抬起手,在这人眼前挥了挥。
没反应。
他的眼睛没有眨动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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