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女堂不允许私自出门,除了平日上山拾柴浣衣,其他时候,里面的人都只能待在院里。
如今大雪封山,贞女堂几乎是与外界断了联系。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可姜梨的病实在是拖不得了。
是夜。
在桐儿的帮助下,乐嫣顺着梯子,翻过后院的围墙,冒险进山林采药。
桐儿“小姐,你一定要早些归来。”
桐儿很担心她,风雪那样大,冻坏了乐嫣这么办?
可榻上的姜梨奄奄一息,容不得她阻拦乐嫣。
乐嫣摆摆手,拢紧破旧的披风。
乐嫣“快回去吧,明日天亮之前,我定回来。”
言罢,纵身跳下围墙。她的跳毫无章法,所幸雪厚,倒是没有扭伤脚,而后,她从背篓里拿出油灯,一脚一脚,踏入这片被暴雪侵蚀的林子。
桐儿则是抬头望着围墙外的天空,为乐嫣捏一把汗,好一会儿,才收回思绪,蹑手蹑脚将梯子收起来。
……
冷,刺骨的冷。
鞋袜已被风雪沁透了,脚已经失去知觉。
沉重得仿佛抬不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胸口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呼吸一点点粗重。
可在贞女堂,还有一个人等着她,等着自己救命的药草。
羌活,防风……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半个小腿深深陷进积雪里,又硬又疼。
终于找到了。
在两块大石头的缝隙里,她瞧见冒出头的药草。
欣喜地弯下腰,反手从背篓里摸出小铁锹,扒开积雪挖药,她的动作非常细微,像是对待一块珍宝。
挖完后,将草药扔回背篓。
她哈哈气暖手,密密麻麻的针刺般的痛又扎破指尖。
冬日的山林,夜晚是死寂的,仿佛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了。
凛冽的风刮过脸颊,留下一道道无形的伤口。
乐嫣冷得打了个寒颤,正当乐嫣准备返身,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从不远处传来。她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决定过去查看。
在一片被雪覆盖的灌木丛中,她发现了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鲜血染湿了他身下的雪地。
她蹲下身,举灯照亮他的脸颊。
他的脸上也全是血迹,看不清真容。但紧闭的眉眼说明了他的痛苦。
他需要治疗,否则,在这冰天雪地,无疑死路一条。
乐嫣本想转身离开,毕竟在这深山老林中,一个陌生的受伤男子可能意味着危险。
姐姐正发着高热,需要她的草药救命,况且回去晚了,堂主无疑会要了她半条命。
何必呢?救一个不知好坏的陌生男人。
她提着裙摆,跨过他的身躯。
下一瞬,一只血红的手捏住她的衣角。
箫蘅“救救我……”
他的力道不大,或许失血过多早已没了力气,乐嫣只需轻轻一扯,便可摆脱他的纠缠。
可……
但当她看到男人努力挣扎着,朝着她的方向爬开,眼中流露出对生的渴望时,她的心软了。
乐嫣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姜梨,想到了她们在贞女堂中的孤独与无助,想到了她们相依为命的日子……
她认命地转过身,蹲下。
确认男人晕过去了,便撕开粗布衣裳裙摆的布条,开始为男人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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