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紫色的衣袍上沾了灰尘,那双满是星空的眼睛带走了星辰,痛哭的小孩子被抱到了舅舅身边,没待几天就被白家要了回去,只是有消息断断续续地来往,那个孩子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一点一点的模糊,直到看不清。
当年唯唯诺诺的庶子成了受人尊敬的族长,漂亮的嫡子却成了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跪在别人的脚下颤抖。
“舅舅?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在白家过得不好,我来看看有什么是我能给你的。”
“没有什么差别。”
“那件事就别想了,他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你得到,你会受伤。”
“还有四年,”白茋枍冷静的眸子燃起一团火花,“我就二十七了。”
“照顾好自己。”
“舅舅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坚持吗?”
“你有你自己的打算,我无权干涉,不过,如果你不想走了,就回来,我保你一世安稳。”
“谢谢舅舅。”
“天授会让你失去一些记忆。”
“我会忘记的,或许本身就不重要。”
“这是你上次带回来的,”姬北冥放下盒子,血红的手链折射出极美的光泽,“一切顺利。”
“借您吉言。”
“有时间就再来祭拜一次吧,我们都没有怪你。”
“好”
好几个月过去了,白茋枍的指甲差不多长好了,秦艽也在想办法给他改善饭食
各种新奇小吃罕见地勾起了他的食欲,"原来你喜欢酸甜口的,好吃吗?”
“嗯。”白茋枍叼着一只酸甜虾点了点头,“好吃。”
“那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你好看。”
这样温馨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打乱了,白茋枍孤身一人进入了暗牢,谁也没想到,一个月后他是出来了,但却从此开始怕黑。
夜晚的时候总要打开窗户,点上几支蜻烛.几天后,白茋枍给云墨装上了机括。
“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
“天授会很艰难。”
“我不会后悔。”
第二年是族中大比,白芪兮也有了自己的亲信--白王竹和暗卫--鬼卿.
白玉竹是嫡传弟子,排行第三,鬼卿是暗卫榜首,白底松没去看剩下的比赛,带着他们回到份居吩咐事情.
白玉竹主要处理我的私人财产和一些任务的领取,鬼卿做好本职即可."
“好的,明白。”
“是,主子。”
“她是秦艽,你们认识了解一下,以后有事也方便些。”
“嗯,知道了。”
在二十四岁里的同龄人中,白茋枍是少有的能将自身所学皆用在刀刃上,最今人艳羡的便是那一双发丘指。
一年中他们互相磨合,白茋枍被迫疏远白冬瑜,一日,白茋枍坐在案前批改宗卷,一盘糕点放在了手边.
"吃一个?甜的。”
"嗯."
圆圆的雪媚娘很可爱,白芪兮咬了一口点点头,“很好吃。”
“我也这么觉得,果肉好吃吗?"
“里面没有肉."
“水果,果肉就是水果的意思."
“我很喜欢,谢谢你。”
没吃几个,白玉竹就进来了,"主子,有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收回信物。”
“好,知道了。”
白芪兮接过竹册,起身。
“主子,您不打开,看看?”
竹册展开,白茋枍吃了一惊,"回收所有的外家信物?”
“大长老说,您必须完成.”
“你们都出去,鬼卿,你进来,”一道墨色的身影落在他身前,“主子。”
“这个任务是什么意思?”
“族长恐外家另有心思,担心以后外家反叛,所以这一次的任务是血洗。”
“可以不杀人吗?”
“我来,主子只需看着。”
“好,我知道了。”
白芪兮垂下眼帘,拿起了"无妄"和鬼卿纵马出了白家,明明是阳春三月,他却遍体生寒,整整两年时间,他们走过了无数地方,白家驯养出来的良马踏遍了所有的外家。最让白茋枍受不了的是从姬家收回信物的时候。
他所敬仰尊敬的家人倒在血泊中,那双眼睛亮的惊人,“阿枍……他容不下我们……”
“对不起……舅舅……安息吧……”
“我没……保护好你……估计又要……被姐姐念叨了……”
“舅舅……舅舅……”
“代替我们活下去……我们爱你……”
鬼卿的袖箭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射进姬北冥的胸口里,血液迅速浸泡湿了常青色的衣袍。
“不不不……不!不……不要!”
他小心翼翼地拉着姬北冥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舅舅……”
泪水砸在青色的石阶上,天空阴暗了下来,雨水也一同从天空中的乌云处倾泻而下,冲刷掉院子里的一切,白茋枍抬起头,任由雨水打在身上,暴雨打在身上生疼,俊美的人却跪在地上,无声地哭诉自己失去的一切。
“要看看姬家的信物吗?”
“滚……滚!”
“你知道为什么你接二连三的失去自己身边的人吗?”
“我没用……”
“不,是你没有权利,只有真正掌握权利的人才能主宰一切,包括生命。”
“我该怎么做?”
“你的兄长深谙此道,去从他们的嘴里扣点肉出来,让他们知道你有多么伟大。”
“然后变成他们那样的人……我做不到……”
“属下在酒楼等您,好好想想吧,在白家这种地方,谋求安稳本就是最下贱的行为。”
鬼卿走后,白茋枍取走了姬北冥腰间的玉佩,将目光移向了灌木丛,“出来……我看到你了……”
灌木丛里的小孩子拼了命的往里缩,害怕和恐惧在脸上交织,最终变成了憎恨。
“你们都该死。”
“嗯……那就成长起来杀了我……让我得到报应……我随时等着你的尖刀刺向我的胸膛……破开皮肉骨血看看里面是不是一颗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