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溟是他的母亲,月牙是他母亲的坐骑,月牙走了,留下了它的孩子。
月牙长的很漂亮,皮毛油光水亮,狼牙锋利,极富有智慧,她会陪着她们母子二人度过那些时光。
白茋枍吹响了手中的狼牙哨。
很想你。
跪了一夜,白茋枍回到了藏书阁。
“前些天,你去哪儿了?他们找了你很久。”
“与族长无关。”
“听话,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可……我是你哥,是你兄长。”
“你与我身份有别。”
白冬瑜生气地转身离开了藏书阁。
“你的性子有点太孤僻了,他毕竟是一番好意,”白凌站在他身边,“而且你们还有血缘关系。”
“老师,那么你有兄长或是长姐吗?”
“没有。”
“族人禁妄言,我想我没有记错。”
“反正他今天也不来了,给你放一天假,好好想想。”
白茋枍没有走,坐在位子上看书,他突然向桌案上香炉伸出了手,里面没有香薰却散发着奇异的香味。
躺在祖祠地上的白茋枍醒了,过来没有狼嚎、白冬瑜,谁都没有。
白茋枍站起身,一阵急促的铃声从祖祠深处响起,他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一个漆黑的地牢,三岁大的孩子和一群恶犬呆在一块儿,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弥漫在狭窄的环境里。
“真好玩,我早就看不惯他娘的一副清高的样子了。”
“他这张脸,和姬月溟真像。”
“切,到头来不一样是个下贱货色。”
“长的倒真是不错。”
一堆人围在外面看着那个孩子,指指点点,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下来了。
“你们在这干什么!”
“家主?家主,我们这就去干活。”
“里面,是谁?”
“不知道,不知道……”
姬北溟看见那双熟悉的含情眼,心中一惊,踹开了门,把他抱了出来。
“小羽,醒醒……叫大夫!”
“不要!”白茋枍惊醒了,他正站在一扇门前,只差一步就可以把门打开,他连忙抽回手,退回了祖祠门口。
“怎么了?”
“兄长。”
“没事了,别怕。”
白冬瑜出现在门口,白茋枍三步并作两步像一只蝴蝶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受宠若惊,但还是将他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兄长,你不要走,求求你。”
这个年纪的白冬瑜已经高了白茋枍一个头,白茋枍刚好把脸靠着他的肩膀。
“不走,我陪你。”
“谢谢兄长。”
“不客气。”
第二日,白冬瑜看着卧在他怀里的一小团,露出了一个真实的笑容。
“阿枍,起床了。”
“呜,不想起。”
“乖,今日是骑射,当心先生责罚。”
“好。”
白茋枍坐起身,皱着眉穿好衣服,昨日的打罚留下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只剩下刺目的疤痕。
“伤口都好了吗?”
“好了。”
“他们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我不知道,”白茋枍慢慢抬起头,“还在研究。”
“好吧,你先去马场,我去大长老那有事。”
白茋枍独自一人去了马场,瘦弱的身体好像风一吹就会倒,族中的一些同龄人也不待见他,他默默地把那双含情眼藏在了过长的刘海后。
“你上得去吗?”
“哈哈,他那豆芽的身材你们还真以为他能学会骑马?”
毫不留情的嘲笑冲着白茋枍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是跟着白凌去选马。
少年身体青涩,骨架偏小,白凌也没有为难,而是带着他直接去找合适的马。太大的马少年上不去,也不好下马,更难以驯服。
“温血马很合适,而且听话。”
“没有别的了吗?”
“别不领情,这原本是大长老要送族长的马。”
突然,马圈里跑出一匹黑马,直直的冲向白茋枍。
白茋枍没有犹豫,一脚踩上木桩,凌空起身,稳稳的落在了黑马的马背上,烈马被身上的杀气吓得顿住了步子。
“不错,”白墨走了过来,“骑着跑几个场地给我看看。”
白茋枍天性聪明,又因为是苗族,自然而然学会了骑马,却不想这次以后,再也没有了同龄人愿意和他相处,身边孤零零的只剩下了一个白冬瑜。
四年过去,15岁的他早已心境成熟,写下的竹简占满了一个书架,右手上多了几块儿写字写出的薄茧。
脸上的毛孔都被腐蚀掉,拆了绷带以后,皮肤光洁如玉,更利于人皮面具的贴合,让他能成为任何一个人。
他被人带着去见各式各样的人去模仿别人的动作神态。
他可以是官员,少爷,也可以是下人,甚至还可以是街边的花签子。白茋枍逐渐成了一个有着多重面孔的人,神情姿态越来越多,可惜都不是他自己的。
白茋枍自己的感情被封锁,不再向外流露。
思念,如草芥疯长,悲观,也不过是梦一场。
春去秋来,18岁的白冬瑜迎来了成年礼,过了一年,17岁的白茋枍也迎来了他的成年礼。
白茋枍穿着一身玄色长袍,扎紧了的袖口和腰带上绣着精巧的云纹,束高了长发,勉强露出一只右眼。
白冬瑜相对高调,白衣上用金丝绣着凤凰,玉冠雕刻精致,漂亮的丹凤眼眼角向上翘着,无端显得温和。
白茋枍默默的执行着白家安排的任务,同龄人中算是佼佼者。
“白茋枍,我们找到个好墓,去看看。”
“多谢,但我任务还没完成,不能去。”
“什么任务啊,说说。”
“埋尸。”
“那不是有专人处理吗?”
“算了,你去忙吧,我们自己去。”
就在白茋枍离开后,那一群白家弟子露出了厌恶的神态。
“不愧是族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