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客栈住下,柳浴初给了仆人碎银让他自己去吃饭后,他带着沈斟来到了客栈楼下,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刚坐下小二便走上前,“客官,吃点什么?”
“有什么?”
小二便知他要这样问,早早就拿了菜单在手上,将菜单递给他,又掏出一个本子,等待记菜。
菜上完后,打门口进来六个男人,手里拿着刀剑,面容粗犷,有长年累月在外奔波的痕迹,恰好坐在了柳浴初身后的座位上。
柳浴初面色如常地夹着菜,只是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是血腥味。虽然被这些人掩饰得很好。
“小二,上酒!再来几盘硬菜。”
“好咧!”
菜还未上,几人就坐着聊天,
“大哥,这次我们真是损失惨重,老五和老八都折在了里面。”
“大哥,我们还去吗?”
男人沉默不语,半晌后,“去,不去怎么养家糊口。不过先等伤养好。”
“老五和老六的家人,先将体恤金给了。”男人顿了顿,“我记得老五家里只有他父亲,到时候多给点。”
刚才年轻的声音响起,“哦,大哥,那钱就从这次里面扣?”
“嗯。”
“大哥,你说那是个什么地方?就跟凭空出现一样。”这次是另外一个人说的话。
柳浴初没有偷听人讲话的爱好,但架不住他们的声音太大,又是坐在他背后,想不听到都难,听到男人的话,他眸色一凝,凭空出现?难道是灵域?
男人想了想,“好地方。”
另一个人撇嘴,“老鼠大的跟老虎似的,还有长得奇形怪状的,就这还好地方呢?”第一次去的时候没把他吓尿了。
“能赚钱就是好地方。”
柳浴初听闻那人的话确定下来,不过这下生界怎么会出现灵域?不过不管如何,既然有灵域那便能快些回去。
听到咔得一声轻响,柳浴初看到沈斟已经吃饱,他也放下了筷子,拿手帕擦了擦嘴。
沈斟抬头,目光询问他要不要离开,柳浴初道“等下。”他站起身,往男人那桌走去,沈斟见了急忙跟上。
“你们好,能不能和你们做比交易?”
柳浴初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齐齐看向他,见是个白面生,长得面若桃花,白白净净的如同那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有几个人眼里划过或轻视或厌恶,柳浴初都看在眼里,没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男人还算有礼貌,“你有什么事吗?”
柳浴初非常不客气地坐下,“我听见你们在说一个凭空出现的地方,你能告诉我那个地方在哪吗?放心,我会付出相应的报酬,不会让你白说,相当于我再向你买信息。”
男人皱了下眉,目光不善地看着柳浴初,“你偷听我们谈话?”
沈斟察觉到他眼里的不善,站到柳浴初面前隔断他的视线,并且毫不怯懦地对视回去。
柳浴初好笑地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小身板,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没事。”将人拉回身侧,眼神骤变得冷然,似笑非笑,“偷听?你们声音过大,我还没有说你们影响了我,你这算什么,倒打一耙?”
男人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目光一凝,“你能给我们多少?”
“大哥?”年轻的青年诧异地看向男人,男人却没理他,目光如炬地盯着柳浴初,仿佛在寻找他说谎的痕迹。
柳浴初手心突然出现一颗拳头大的珍珠,“这个,到地方我就给你。”
“你是修真者!”男人看到凭空出现的珍珠,脸上表现的不是狂喜,而是抽刀做出防备的动作,其他人看到老大也齐齐抽刀的抽刀,拔剑的拔剑,刀尖对向那个坐着的男人。
纵使被围,柳浴初仍四平八稳,椅子坐的不舒服还换了个姿势,珍珠太沉,他将珍珠放到桌上,发出咔的一声,微微抬眸,目光懒散,“不用这么警惕,若我想威胁怎么还会和你谈判?坐下,我不喜欢抬头看人。”
男人看着他,慢慢放下刀,但还是一脸警惕,虽然这个男人面上表露出来的都是温和谦虚,但他还是透过那双眼眸看到了满地的荆棘,开满了名为“虚假”的毒花。好吧,在他眼里修真者都是一个样,表面真诚背地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刺你一刀,更何况还是个长得漂亮的修真者。
这若是让柳浴初听到了脸上的笑容可能会出现裂缝,这是带了有色眼镜的吧?对吧对吧?
“我答应你。将报酬给他们,我一人带你去。”
柳浴初扶额,这还是不信任他啊,不过谁带都没差,正准备答应时,其他人不乐意了,
“大哥,我不同意。”
“大哥,你要抛下我们吗?”
“就你一人,要是这小……他害你怎么办,我也要去。”这是被沈斟眼神震慑下不得不改称呼的人。
柳浴初收起珍珠起身,冷淡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朵,“接与不接随你们,不过有些不会说话的我不介意教他们,但没脑子的我想还是不要当累赘的好。偏见可以,但别人的退让不代表好脾气。”
“若有意图,来零六号房,时间只到明天早上。”这句话是对男人说的。
待柳浴初消失在楼梯口后,男人冷下了脸,恨铁不成钢地,“没脑子的,嘴上没个把门,跟了我这么长时间还是脾气用事,真当你有九个命呢?人弄死你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稳了稳情绪后,男人的声音低沉平和下来,眼里含着别样的神情,一眼看去尽是沧桑和疲色,他抹了把脸,“我老了,想安定下来,杀人越货刀尖舔血的日子我不想过了,前两次咱们也见了,要不是老五老六,我们所有人都逃不出来,你们也金盆洗手回家去吧。”
“明天一早,老二去找个信得过的当铺将珍珠换成钱,要是……我没回来,我儿子就是你儿子。”他用粗糙的大手拍了拍老二的肩膀,不尽之言全在这肩膀的力道中,心酸,沉重,无可奈何,心中好像尝了百味般难受,老二嘴皮子颤抖,“大哥。”
男人不让他多言,堵住他的话口,“就这样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