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方疾驰而去

#月

“那你不跟我一起去了?”

“我没这样说。只是我你希望我去吗?”

“什么?”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啊。星愤怒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雪地,在心里了一句,狼比人明白事理多了狼、星星,还有雪,这些都明白事理。“当然了,你这个白痴!”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还是不像自己期望的那样友好,就又努力了一次、“求求你了。走吧。”她不愿意直视伊利亚的目光,于是把目光投在了他的金纽扣上。“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去。我有狼和姐姐,可是我希望…身边有一个能讲俄语的人。”这个人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勇气,不过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这种勇气很温柔,不引人注意,还有些优柔寡断。

“可是听上去你好像在生我的气。”

“没有!没有生气。只是……害怕。”星坚信如果你告诉别人你害怕的话,那么迟早你得杀死对方。不过伊利亚的情况有所不同。

“那我就去。毫无疑问。”

“乌拉!”星拍了拍巴掌,伊利亚一个箭步闪到了一旁。

“别再抱我了,要是你有这个打算的话!你抱得太狠了。”

“那就快点儿吧!”星指了指树林,想把自己红的脸藏起来,“往哪儿走?咱们走吧!”

伊利亚看了一下周围的雪地。“唔,可是…我只知道咱们应该什么时候进城。”

星直勾勾地盯着伊利亚,心想男孩们还真是不如狼，更不如姐姐。

“咱们可以向别人问问路,要是能见到人的话。”伊利亚说。

“不,不行!不许问!咱们现在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狼太能引人注意了。”

“那里应该就是从拉科夫的驻地往北走,现在咱们就在附近,只是不知道哪边是北边。”

星大笑起来,那股暖流又涌进了她的心里。“当然知道了!咱们有指南针!”

“我可没有指南针。你有吗?”

“咱们可以做一个,至少姐姐会做。姐姐给我演示过一次，姐姐能帮忙吗?”她从自己斗篷的下摆处取下一枚别针,“你有罐子或者杯子吗?”

“我有一个碗。木碗。”

“太完美了。我还需要一点几水。”

伊利亚看了看四周。“上哪儿去弄水?”

“雪啊,伊利亚!”

伊利亚望地看了看周围。“可是,怎么才能把雪变成水。”

“放进你的嘴里搭热,真笨。就这样。”星正说着，月就把一团跟狼崽一样大小的雪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压住鼻,以免冷气进脑子里。

伊利亚照着月的样子把两颊塞得鼓鼓的,结果被呛了一口,他一下子把冰子喷了出来,两只手紧紧地捂着头。“我的脑袋!”

尽管如此,星还是明开嘴笑了起来。

“如果你能找来一块树皮的话,就由我来弄水。给你,带上我的刀。”

月放开了辫子。这时候她的手感觉温暖多了,她知道希望就像天气一样能够控制体温。她轻轻地用手擦着别针,从下到上,从上到下,一边擦,一边小声数着。五十下,妈说过。她想象着自己和群突然冲进大牢,母亲开双一把将她搂住。她擦得更快了。

伊利亚穿过树林跑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大块树皮,仿佛树皮会逃跑似的。月从上面裁下邮票大小的一块,把针穿了进去,然后把它们一起放进了碗里。针和树皮在水里旋转了起来,一开始是顺时针,接着又逆时针,然后就停住了。

“那边!”星说,“针尖指的就是北边。姐姐!伊利亚!咱们走吧,知道吗?我好久都闻过城市的味了。

“咱们最好是轮流滑我的滑雪板,还是各自滑一支?”

“不用了我不知道黑子允不允许我这么做,要是它允许,我就骑着它走。”

“真可恶!”伊利亚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惊叹

星小心翼翼地朝黑子挪了过去。在昨天模糊的夜色中,一匹狼变成一匹马是一回事,而在刺目的冬日晨光中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你怎么询问一匹狼让不让你骑在它的背上?星舔了舔手指,轻轻地着黑子耳朵背后的毛(之前她就发现,一舔狼会让狼缩成一团毛球),轻轻地在它的耳边说着抚慰它的话。

星十分缓慢地伸出腿,将腿伸到黑子的另一侧。终于她跨着黑子,让两只脚站在了雪地上。接着她压低身子慢慢地坐在了它的脊背上。她屏住呼吸,两只脚离开了地面。黑子看上去几乎没有感觉到非奥的重量,它抽了抽耳朵,跑了几步,绕着伊利亚转圈。

骑在狼身上感觉太怪了,的脊背不像马的那样

圆间,而是角分明,骑在背上就如同骑在皮革和弹簧上,毛皮之下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星很清楚黑子

很强壮,但是还从来没有这么切身体会过它的强壮。

她在它的脖颈上,轻轻地着它的鼻子。黑子舔了她的指节

“我觉得这就表示它同意了。”

正在琢磨应该把脚在哪里时,星突然发现伊利亚还在手脚地原地打转,显然他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在雪地上和在夏季的土地上转圈是截然不同的事情,在雪地上你的脚和膝盖都得动得更频繁才行。伊利亚看起来就像是在原地跳舞。

“怎么了?”

“我能骑一匹狼吗?这样的话咱们就快多了

星看了看大白,又看了看灰灰，发现月己经骑上了灰灰，灰灰向来是狼群中最暴躁的,它总是用严厉的目光看着你，但月一下子就跨了上去。

“我不知道。你可以问姐姐。”

“完全可以。”

“大白就跟黑子一样壮实,可是我不知道它会不会让你骑。”

知道了。”伊利亚凑近了大白,“过来,狼。过来,小乖乖。”

“别这样!“星厉声说道。

“怎么啦?

“跟它说话的时候你要是把它当成白痴,它绝对会把你吃掉的。你就伸出手,要是它没有突然咬你的手,那就可以试着摸一摸它的后背了。”

大白没有理会伊利亚伸过去的手,不过当伊利亚以惊人的优美姿态把腿跨过它的后背时,它没有躲闪。相反,它开步子,几乎还没等伊利亚把滑雪板夹在胳膊底下就跑了出去。随后,星就听到了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接着是一声叫喊,落满积雪的大树枝打在了毫无防备的一张脸上。

星乐开了花，她应该告诉伊利亚弯下腰。她俯下身子,摇摇晃晃地向前越过黑子的脑袋,亲了亲黑子的白鼻头,然后把放在自己的两条中间,给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指着北方。“那边,宝贝一到妈妈那里去。”

山顶上站着三个穿着灰色大衣、衣上钉着金纽扣的人,在他们看来眼前的这一幕哑剧太离奇了,雪地里两个夹杂着灰色的点,两个带着一抹紫色的黑点,他们一起向北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