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
森德斯的家人在葬礼过后离奇死亡，第二天晚上被人发现倒在家中。所有人都觉得是森德斯家里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
伊索已经在房间里关了一天，卡尔在门外处理着不断找上门来的债主——事实上，卡尔一家并没有问什么人借过钱，至少现在。
日子一天更比一天难，父亲没有办法再去申请议员资格，职业也没了。
"你需要证据，公爵。""我当初就是信任你才没有写借条，你现在反问我要证据？！"
"你这血口喷人的家伙，我——"卡尔望向不停徘徊的玛丽。
玛丽再次敲敲伊索的门，里面没有动静。
"别去管他了——"卡尔大吼，把气撒在玛丽身上。
话音未落，房门倒是开了，伊索的左手捂着右边血淋淋的胳膊，暗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前臂缓缓流淌下来，溅落在地。他的脸冰冷得像块石头。
玛丽身上的茶色旧裙沾上了红色，她退开一步，惊讶得说不出话。
站在门厅的讨债者把黑色的礼帽摘下来，忽然眉目和善，匆匆地告辞。
"你干什么？！"卡尔心里本来就烦躁，看见伊索做此举动，不由得提高音量，近乎怒吼。
"别管我……"伊索踏出门去，刚才来家里的贵族见状，迈着短小的腿愈发地跑快了。
"没一个好东西……"伊索盯着他逃跑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他的心中就埋下了动摇的种子。
玛丽要追出去，被卡尔拦下。
二
"看，这好像是卡尔家的……"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总要咬几句耳朵。
"可怜的孩子，一定是家里穷疯了。""我听说新上任的议员头子跟他家有仇——""你们在背后说三道四好玩是吗？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好玩吗！"
被伊索叫嚷过后，几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太太低声咒骂几句，倒是走开了。
他沉沉地走到莎翁街的尽头，脚上慢下来，回头看，看见一地血迹斑斑。他原来只是因为冲动想给那个讨债的一拳，却在门口失了神，走着走着就到了这儿……
他当然知道那些人是他杀了的。
自己废掉了手，就没办法杀人了，但是现在，自己好像变心了……
"你怎么自己来了——自残？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约瑟夫浅浅地一笑，他一目了然。
"如果你是在为那些死去的人感到不公，我劝你——""那如果我说，我想加入你呢？"
伊索几乎是麻木地说出这句话，他的声音像是混着沙砾一样的粗糙。
约瑟夫都愣了一愣："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动摇了。"
他甚至觉得还没玩够。
"我已经在准备寻找下一个猎物，枪都要端起来了——现在——"他摊开双手，"看起来没这个必要。"
"看得出来，你做了一番激烈的斗争——很好，我很喜欢。"约瑟夫将一块巧克力一分为二，一块放入了自己嘴里，另一块推进那个还留着血的男孩嘴中，"但愿你不在骗我，你知道，你骗我是没用的。"
伊索沉默不语。他的心中展开着一场干戈。
"你到现在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的名字——不介意的话，叫我约瑟夫，约瑟夫就好，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我想让你帮我杀掉麦科斯。"碘伏划过他手臂上的刀口，激起一阵刺痛。
约瑟夫手上的动作缓了缓，他把棉花放下，拿起桌上的纱布："我会让你亲自杀。"
他弯下腰，用唇亲吻了那个伤口。
伊索怔住，忘记了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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