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摩擦指尖，有某种粘稠的触感，像是未干的油漆从指尖滑落。
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心脏砰砰狂跳，迫不及待地要从胸膛一跃而出。
一丝阴冷的风刮过，颈后汗毛突然根根竖起，仿佛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与此同时，双耳捕捉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锵——”
有人将刀从鞘内抽出。脚步声响起，起初极轻微，然后逐渐放大，逐渐变得清晰，仿佛那人正手持利刃，慢慢靠近……
……
世界突然一片寂静。
柔和的光在视野边缘缓缓亮起，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清晰，同时，压抑着的窃窃私语和询问传入耳中：
“顾女士？顾女士，您感觉怎么样？”
“顾总才刚刚退出游戏，现在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意识……”
“顾姐，你没事吧……”
顾清筠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舱盖滑开，靠背立起，她坐直了身体，声音有点嘶哑：“我很好，不用担心。”
听到她的声音，除了一个女生立刻端来了一杯水，剩下的工作人员开始有条不紊地摆弄她刚刚躺在里面的游戏仓。
顾清筠接过玻璃杯，润湿嘴唇，低声道：“数据都记录下来了？”
“那边不是正在处理吗？”林珊扶着她慢慢站起来，为了避免干扰还在专心致志地往游戏仓上接线和不断敲打键盘的员工，她们站在墙边。
“没问游戏仓，我在问我刚才采集的身体数据。”顾清筠轻轻咳了两声，又喝了口水，“这玩意儿毕竟是要面对普通人销售的，得弄清楚刚才是什么效果。”
顾清筠知道收集玩家生理数据的设备和系统与新开发的游戏仓虽然能对接，信息储存却并非放在一起。
负责那一部份的开发人员现在并不在场。毕竟宇弦同时进行的项目很多，员工却相当有限，要是随便一次测试都要把所有员工叫来，公司早就彻底停摆了。
现在在场的除了负责游戏仓的技术人员，就是这款即将推出的单机游戏的策划组。
林珊反应过来，在眼镜边缘按了一下，低声道：“刚刚数据库多出的那组应该就是您的，需要我打印出来给您看吗？”
“我又看不懂那东西，给我看做什么？一会儿和游戏仓的数据一起送去分析，我只是提醒你一声。”
她看向游戏仓，此时旁边的技术人员看起来已经没那么忙，游戏策划组的几个人更是已经完全帮不上忙，站在旁边看热闹。
她轻轻拍了拍手。“游戏策划组的，过来一下。”
立刻有几个人脱离人群向她走来。等所有人都不再移动，顾清筠开口了：“游戏的剧情部分我就不多说了，还在完善中，你们回去自己讨论。我单说一下现在这个短结局的退出体验。”
“现在的这个BE：肢解的爱，气氛是有的，暂时来讲做到这个程度就够了，毕竟我们目前还没有让玩家真的体验被分尸的目标。”
“但我希望你们和技术组的多沟通沟通，虽然我们不能让玩家被刀，但这个氛围其实还可以再营造得浓厚一点，五感都可以调动嘛，我看嗅觉和味觉也不能闲置着。”
其中一个员工皱起眉。“顾总，这样搞，恐怕会吓走不少潜在玩家。”
顾清筠对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方法很多，比如自由调节是否削弱感知，让游戏仓检测玩家的身体状况，发现不对自主调节，等等。总之，我们得为未来的发展作出准备。”
“所以你们继续努力吧。这一版我还是很满意的，今天下午我把测评报告发给你们组长，自己看着修改。”
此言一出，策划组简直是哀鸿遍野。顾清筠懒得理这群人——她很早就发现这群员工和普通的打工人不同，虽然他们还保留了什么时候都能抱怨两句的习惯，但同时他们甚至能在完成工作后顺便出国放个假。
看着众人各自离开，房间里的人也越来越少，顾清筠转头看向林珊。“珊，帮我约一下负责联机游戏策划的那几个明天下午见面。”
林珊迟疑片刻，忍不住问道：“所以传言是真的？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
“什么传言？”
“呃……没什么。”
林珊没再问。顾清筠想起了今天要做的另一件事，对林珊说：“我今天要在楼下转一转，晚点上去。”
林珊自然知道顾清筠的言外之意是希望一个人走走。“我几点来接您上去？”
“十一点吧，还是在这个房间。”
这段奇怪的对话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地下三层以下，压根没有电梯可以通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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