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wn Heart

“惟清，我的音术课笔记可以给你看哪！”可莉丝兴奋地找出笔记本说，随即耷拉下脑袋，“我当时要是能再躲得勤快些就好了，你也不至于伤到这地步……”

我无奈地笑笑：“不妨事，那时候你要是能躲你早就躲了。这主要还是怪我自己，早点想到那个法子就没事了。”于是谢过她，这一整晚都用来补了这些日子错过课堂的笔记——足足有一本呢，统共刚好八十页。

次日音术课刚好是做实验的第一天，课前我把自己补的笔记交给科诺兹老师去过关。

“惟清·林……”办公室里科诺兹老师看着本子上我的名字，俊美的面上不知喜怒，“插班第一天晚上就受重伤进了古延附医大，之后奇迹般康复……不知你这样写下的笔记有几分是真正吸收的？”

“……老师，我实际已经有了G级音术师的身份。”我心里没底地回答。

科诺兹老师抬眼给我一个眼神，我一下子感觉在那双平静的深青眼瞳中见到了深渊。

“G级音术师的身份？你是打算靠这个在你们3班博取崇拜，还是在古延学校获得特殊待遇？”他似笑非笑，我脑袋好像一下就被这低语般的话音掏空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这个世上百年难见的白发红瞳，还不知道自己在社会上已经引发多少关注了？把话说重了：没有我们学校老师的庇护，你的日子过不到那个玲卡回来。”科诺兹老师缓缓说完。

我被那句“白发红瞳”噎了一下，他话里的玲卡又令我心口一紧，无穷酸楚：“那……那是……”

“科诺兹，她还不知道。”一旁忙着操作电脑的年级组长说，从一个文件袋里取出先前那本草稿本给我：“惟清，你看看吧。”

眼前的草稿本，标题和内容已经变作了频律语。只见写道：

【《关于地下室「消泉」》

解开这本记录的人哪，假如你能看到这里，那么恭喜你从我玲卡手中捡回一次魂魄。（翻页）

你们先前丢失的那些东西都在地下室二层的里间，对着墙面完整用一次治疗音术就能打开通道。（翻页）

诶呀，可惜了好不容易训练的嘉桂小姐。（翻页）

现在她已经被你覆灭了，你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吧？（翻页）

我早就设置好了，进入铜镜的人受到的伤害，会两倍地承载在外部那人身上。你那个朋友估计也有那么点崩溃了？（翻页）

但那又如何呢，反正你下次还是会不顾一切地冲进我陷阱里的。（翻页）

哈哈……祝你好运。】

我感觉自己面前似乎有一幅画，那画的是海岸边，有太阳倒映在水面，远远的能看见一条白线。但是这个画中世界崩塌了，白线涌上前方，穿破了画面淹没眼前的一切。

我失控地胡乱翻着那草稿本，在愤恨中扔下，对着一处墙面强压自己的气愤。

原来……这什么地下室，一切都是骗局。难怪可莉丝她们在我醒来后再没有对草稿本提起半个字……我冷笑意味地叹一口气。我定是顺水的路走得太多了，甚至都没有质疑过就要去解决事件，真以为那点经历能谈得上是经验了！

“唉，看看她，都不知道被蒙骗多久了。”年级组长怜悯地看着我说。

科诺兹老师冷着眼稍稍摇头道：“针对这件事，惟清，我已经申请对你进行单独补习。就定在你们的图书馆阅读时间，地点在二楼音术实验室。”

“……嗯。”我颤抖着声音应了一句就离开了办公室，再想不到其它事了。

教室里我破天荒地没有搭理可莉丝和其他同学的问话，满心都是那本记录。逃过一劫本该有的欣喜荡然无存，我只是一页一页地翻着课本，甚至有一丝渴望变回白色的自我，摆脱这一切心痛……

音术课，我们统一地在实验室开始进行第一次实验——为纸夏雀疗伤的实操。我演奏了小竖琴，本本分分地完成要求。但科诺兹老师没有作评价，相比于给予其他人的指导和严格要求，他只嫌恶地看了一眼我这边就给了通过。

对于可莉丝的诉苦我也只是听完就移开了眼神，我觉得自己没有与她做朋友的资格。说来我又有什么真正的资本呢？自己摇摇欲坠的性命，还是让人目不暇接的危险？到头来还不是成了恶人取乐的傀儡。

“……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偶然在操场遇见，琉汐走过我时说。

我觉得她其实没有道歉的必要。因为琉汐并不认为我们会深入地下室，只是以为我们是去体验一下那种恐怖的氛围感，被吓到也就离开了。

饭后的阅读时间还未开始时，我就独自前往二楼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