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口袋只剩玫瑰一片,此行又山高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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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鑫“生死簿能定位吗?”
陈天润“不能,只是个辅助工具,具体位置还得我们去找。”
张峻豪“在酒吧的时候她坐我们对面,我呛酒咳嗽的时候和她对视了。”
穆祉丞“再回去——”
苏新皓“嘘,我感应到她了。”
张峻豪“在死亡现场。”
到底是两位首领,感知鬼魂的能力远高于摆渡人,张峻豪对酒吧迷幻的灯光下的那张脸记忆深刻,姣好的面容此刻闭上眼睛安静祥和,手腕血液蜿蜒曲折,滴在地上。
张峻豪“割腕自杀,在一个有河流、有小桥和塔楼的地方。”
陈天润“是不是白色的塔?”
苏新皓“嗯,白墙皮和红瓦顶。”
姚昱辰“那就只有三萍公园了。”
穆祉丞“现在就去?”
朱志鑫“还等什么呢,赶紧的啊?!”
对其他人来说,这无非是任务或工作,是作为鬼差和摆渡人的义务。
但对朱志鑫来说,这是投胎转世的契机,是迎接第二世新生活的代价。
不仅仅是给自己申冤,更重要是他还想继续活着,于是只能牢牢把握机会。
穆祉丞“那得赶在天亮前了,鬼魂惧光,白天他们会躲起来,到那个时候就不好找了。”
姚昱辰“时间确实不多了,他们在阳间呆的越久,就越抗拒回地府,到最后是会变成游魂的。”
就意味着永远不得投胎,永远飘荡,游离在时间和死亡之外,只能被孤独裹挟。
苏新皓“我扛不住了,你来开车?”
陈天润“好。”
苏新皓实在是疲惫,市里到郊区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在夜色中赶来,坐了不到半小时又要返还。
陈天润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工作强度,即使是凌晨三点也还是精神,他接过张峻豪递来的车钥匙,率先出去发动Jeep了。
牧马人Jeep是七人座,全场唯一的阳间人姚昱辰被强行按倒,蜷缩在两个座位上小憩。
这时死人的优势便发挥的淋漓尽致,死人是不知劳累的,即使再疲惫也永远不会倒下,行动时间远大于休息时间。
车平稳行驶在前往市里的路上,苏新皓和张峻豪时而感应着鬼魂,发现她始终没有移动位置,也略微安心的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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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稿费逐渐支付不起每晚的点歌钱,也难以维持生计,我已经很久没点歌了。
为了看徐黎唱歌,我只点最便宜的vodka,一口一口慢慢抿,到最后握着空杯子也不忍离去。
徐黎应该是看出了我的窘迫,他会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唱起那首《请到天涯海角来》,我想那是他专门为我而唱的——我不曾支付任何钱,这首歌是独属于我的。
亲爱的X先生,我如此爱你,你是否在歌曲前奏响起时、在演唱时、在帷幕落下时为我心动?
热烈的伏特加酒和皎洁月色都在说我爱你,可终归都不是由我亲自说出口。
我多想做你头顶的那一束舞台光,我想要你闪亮、要你肆意张扬。
我深知徐黎是会登上大舞台的,有自己的代表作、有无限的资源和风光,递出去话筒会有大合唱,惹得全场瞩目。
可惜我的文字太矫情了,是情书又似遗书。又要入冬了,今年冬天,在舞台下还会不会有我为你呐喊的身影呢?
我付不起房租了,收入岌岌可危,优胜劣汰,我早已被剔除名利场了,这个城市已没我的立足之地。
时隔一年半,我再次撕下信笺纸,写上许久未听的《姑娘》,将最后一百元夹在其中。你认出我的信笺纸了,你是否感到惊喜,是否像歌词写的那样思念我?
快散场了我还念念不舍坐在原地,让我看你最后一眼吧,你从容不迫看着台下鼓掌的人,你为何不再施舍我一眼呢?
离开酒吧,我笼紧了外套,还是止不住冷气。我很爱三萍公园的白塔,落座在公园长椅上,我从包里掏出刀和一片玫瑰。
玫瑰花瓣是来时路过花店摘的,已经泛起黄边了。
我划得很用力,恨不得把手腕剁下来,血从大动脉滋出来,染红了枯萎的那片玫瑰。
体温随着血液流散,浑身逐渐冰冷,这些年的过往云烟如同走马灯在我脑海中闪过。太冷了,比任何冬天还要冷。
到濒死时才突然想起,我只是为了看一场雪,就背井离家,最后消散在冷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