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何人所为

君战檠说罢双眸眯起，两指拈起信笺移到烛台上方，信笺尾部迅速窜上火苗。玹离提起一旁搁在茶炉上的茶壶，君战檠便将燃烧着的信笺扔进茶炉，看着信笺彻底烧成灰烬，不见半点残片。

玹离为君战檠又续上茶后，将茶壶放回茶炉之上。君战檠的视线此时才从茶炉里上下跳动的火苗收回，落在盛满茶水的茶杯上。他伸手，在玹离开口阻止前触碰到了滚烫的杯壁，指尖传来烫热的触感，他下意识收回手指微握拳。

“殿下，您没事吧？”玹离有些紧张，太子殿下可是万金之躯，烫着了便是做属下的失职。

君战檠不语，松开握拳的手，将方才触碰杯壁的手指与拇指捻了捻，消除些许痛感，随即自言自语：“舅舅说得对，这还真是本宫的一个机会，一个万不可错过的机会。”

玹离见自家殿下说完这句后，似乎没有再开口的打算，想起方才君战檠所言，便问道：“殿下，今日被拔除的那个暗桩，如若不是陛下和周家所为，那是何人？”

言外之意，在这京城里还有何人，能不声不响拔除东宫暗桩，且过后还能够不让他们察觉，直到他们收到杨尚书的信笺才醒悟。

是何人，能有如此本事？

君战檠默了默，徐徐开口：“本宫，不知。”

不知？如若不知，殿下怎会如此定论？

玹离诧异不解，不过他知晓，殿下并不是武断之人，凡事都有殿下自己的道理。

“那殿下是……”他想问，那殿下是怎么知晓动手的，不是陛下也不是周家，只是他的话在半道便被君战檠截住。

“直觉。”

直觉？玹离彻底愣住。

直觉？他家殿下何时靠这东西论断过事？

玹离表情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他欲言又止地看向一脸看似一本正经的太子殿下。

君战檠对上他古怪又复杂的视线，忽地弯了嘴角，眸子也跟着弯了，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愉悦：“不是吧，还真信？”

真信？殿下是开玩笑的？殿下，还会开玩笑？

玹离彻底地无语，他觉得自己现在最好的表现就是闭嘴，这样能稍稍抑制自己此刻的无语之情。

君战檠见玹离不语，他笑意不减垂眸喃喃：“真好骗。”

嗯，确实好骗，玹离默默在心里承认，又暗道，所以殿下您能说正事了？

收了笑，君战檠解释道：“本宫早已收服父皇派来监视的人，有他们传递些不痛不痒的消息，父皇不会怀疑。如若是父皇的人动的手，父皇不可能在知道本宫安插人到他身边的情况下，还淡然地陪三弟玩耍，而不是拒见本宫，大查特查身边人。”

他说着，手指无意识轻叩桌面：“以父皇的脾性，无需在知晓此事后还给本宫几分薄面，让本宫顺利请完安，而不是给本宫吃个闭门羹，让人都知晓本宫做错了事，引导御史台弹劾本宫。”

“至于本宫认为也不是周家人动的手，是因为，此次拔除的暗桩是近段时间最活跃的，不像是被刻意拔除，倒像是因为他过于活跃引人注意，拔除后再顺藤摸瓜探查东宫的底细。”君战檠看了眼张口要说些什么的玹离，抬手制止接着道，“周家并不会这样探查东宫的底细，以他们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必拔除他，而应该以此为开头暗查，在探查到大量东宫暗线后一并拔除，再交由父皇处置，到时候领功的，可是他们。”

君战檠看着玹离闭上嘴，勾唇继续：“此次拔除暗桩的人显然并不想深入，只想探东宫的水是深是浅，自然不必顾忌贸然拔除会打草惊蛇，他们的目的似乎并不在对付东宫上。”

说着，君战檠的口又有些干，他抿了口不那么烫了的茶后，幽幽道：“本宫让你不要追查，是因为他们能在父皇、周家，甚至是本宫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做成此事，势力不容小觑，且都探到本宫这个名义上的太子身上了，他们所谋之事也不会太小，这番探查很可能是看本宫是否真是废物，又是否能利用一二。”

君战檠长舒口气，恢复无所谓的语气轻松道：“所以呢，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免得咬着他们追查不放，最后被反制引起父皇和周家的注意，那就不好了。”

“况且，”他眼神多了几分深邃，“他们所谋之事，很可能与父皇或是周家对着干，本宫若沉得住气，他们会找上门来主动要求合作，也说不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