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离听着君战檠的话,额间泌出汗来。他心里暗道,殿下这般期待被人家找上门来的架势,着实不能为外人所知。
虽与那些有些势力及手段的人合作,并不算什么坏事,起码合作便是各有所图,终有所得。但谁又知那些与陛下或是周家对着干的人,最终会不会与殿下对着干?与虎谋皮总不是什么容易的事,稍有不慎便会连自己也搭进去,这风险还是不轻易冒得好。
君战檠才不管玹离在想些什么,他盯着平静无波的茶水,声音低到像是说给自己听:“势力涉入宫里,能轻易拔除东宫暗桩,且不声不响,以探东宫底细,”他眉心微微蹙起,继续喃喃,“探都探到本宫头上了啊。”
君战檠凤眸微眯起,露出几分探究的神色:“他们是何人?又所谋何事?究竟是敌,是友?”
玹离未听清君战檠先前的自语,不过最后几问还是入了他的耳,听后他沉默不语。
这些问题,他一个也答不上来,不过终有一日,会得到答案。
殿内静寂良久,君战檠直身侧头看向窗外不算烈的正午日头,他抿了抿唇转头对玹离道:“不想了,命人传午膳。”
玹离回神,也意识到此时早已到用膳的时辰,他甩甩脑袋,应是后开门出去吩咐。
午膳接连被仆从摆上几案,那几本奏折被君战檠扫到一旁,饭菜的香气顿时弥漫整个书房。君战檠拿起筷子后想到什么似的道:“玹离,你命人暗中从方主帅那儿,调新被封为千营长的三人的详细卷宗,不得惊动旁人。”
玹离应声转身要走,君战檠在他身后加上一句:“吩咐完解决午饭后再回来,本宫一时用不到你。”
玹离顿住脚步,回身颔首冲君战檠淡淡扯扯嘴角,快步离去。
夜幕降临,佑安军军营中不断有篝火燃起,火焰肆意跳动,如张扬的野兽,肆意地扑腾。
几个兵丁身着崭新的兵服拿着长枪,说笑着在营帐间巡视。当来到这片营区最中央的营长帐外不远处时,他们闲谈的声音明显小了几分,步子也加快许多。
其中有人看了眼那座外面并未摆放篝火的营帐,小声询问:“哎,营长帐外为啥没有篝火架?”
另一个人以同样的音量答道:“听说原本是有的,是营长自己命人把篝火架摆远些的。”
“这又是为啥啊?摆远了营长帐外不就一片黑了?不太安全吧。”最先提问那人又忍不住问道。
“你操心这个做什么,以我们营长那武功,怎么会不安全?让火烧着了营帐才是不安全,你懂不懂啊。”回答那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听出了那人的不悦,先前提问那人识趣闭嘴,几人步子不曾停歇,很快便走远。
身后数十步外的营长帐外的那片阴影中,一个影绰的人影在听完那些人的谈话后,闪身进了营长帐。
那人进去还未站定,便感到周遭气流在急速涌动,那人丝毫不惧迅速侧身,一支弩箭飞过那人眼前,那人清楚地看到了那支箭的箭尖上闪着毒芒。那支箭最终入了营帐皮中,险些穿帐而出。
那人的视线随着那支弩箭看向了营帐的一方,身后却传来刻意压低却也故意拉长的声音:“我说荛儿,你怎么不查探清楚,就这么冒失就进了本营长的营帐?”
一身夜行衣的夏荛闻声转身,便见文凌娴半躺在榻上,一副慵懒的姿态。
夏荛撇嘴迈步,但她并未直接走到榻跟前,而是时不时地左进一步,右迈一步,似毫无规律,又似有迹可循。
看着夏荛虽缓慢,不过最终还是破了自己布下的阵,文凌娴掩嘴打了个哈欠,改半躺在榻上为盘膝坐在上面。她搁在膝上的手支棱着下巴,眨眼看向额间有细微汗珠的夏荛。
夏荛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帕,轻轻擦拭出汗的额间,视线与文凌娴对上,眼神有些哀怨:“谁知道你这么快就把这些物什给布置好了?幸好我闪得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