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沉默许久,各怀心思。
之后,玹离率先打破沉默:“殿下,尚书大人在信笺中言,此事或许也是您的机会,此话何意?”
君战檠面部的沉色此时消散许多,闻言他不答反问:“玹离,本宫问你,这些年父皇待本宫如何?”
“这……”玹离作为殿下的近身侍卫,自然清楚这些年陛下待太子殿下的态度究竟如何,但此话,确实不好回答,总不能直接答“不好”。
君战檠没有要得到答案,他径自开口,回答玹离所问:“此次开战,周家少不了做十年前所做之事,一旦有动作,便会留下痕迹,到时候抓住他们的把柄,会比无战事时容易许多。”
玹离不是很赞同:“但就算容易许多,殿下也未必能抓到实质性的证据,毕竟周家人行事太过小心。况且这些年东宫虽也培养了不少自己的势力,但都在暗中,没能培养多少,也并没有能力身在东宫就能及时知道前方战事具体内情,这些,都是机密。”
闻言,君战檠反而笑了,这一笑不张扬,只是淡淡含蓄地扯了扯半边唇角,长挑的凤眸中倒映着殿内的烛光点点,眸中灿如星河。这一笑打破了自晨时进宫请安再返回东宫以来,他脸上的沉郁之色,笑虽淡然至极,却将殿内的沉闷一扫而空。
玹离见自家太子殿下如玉的脸上,终于露出今日以来的第一个笑颜,他心情也莫名舒畅,一改暗桩莫名被拔除的郁郁。
“本宫何时言,要待在东宫?”君战檠低低的声音悦耳,好听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这一问倒把玹离给问蒙了,战事开始,殿下不待在东宫,还能去何处?莫非殿下要私自离京去边关?
想到此处,玹离急忙道:“殿下,您若私自离京被陛下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君战檠干脆直接打断他的话:“本宫又何时言要私自离京?”
玹离更加不解,连续眨了几下眼,试探道:“那您是要?”
被玹离弄得有些无语的君战檠抿唇片刻,似在思索该如何把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近身侍卫给讲明白。玹离也并未追着询问,有些讷讷地等着太子殿下解惑。
“我先前问你,父皇待本宫如何是因为,一旦开战,周家不会一开始就动作,会等我玄秦军势如破竹,西吾军显现败势内部慌乱时,才会暗中联系西吾军将领,以此抬高消息的价码。”
玹离点头,虽然不明白这个与殿下离京之事有何关联,还是默默听着。
君战檠不急不缓继续道:“要西吾军显现败势,至少要等到收复除定州外的那两座城池,趁士气高涨准备一举收复定州时。到那时,京城这边便会频频有捷报传来,父皇定会大喜,而此时要士气更胜一筹,便会……”
“犒劳军队。”玹离脱口而出,眼睛亮亮的,似是想明白些什么。
君战檠颔首,并未怪他无礼打断自己的话,他接着玹离的话道:“对,犒劳军队,而这人选,便会是本宫这个待在京城惹父皇不快的太子。”说到此处,君战檠自嘲笑笑,脸上却并没有落寞的神色,“本宫身份够格,被派去劳军也并无不妥,只是……”
他停顿片刻,眸中染上玄寒之色:“若是本宫到时候死在西吾兵手中,玄秦军打着为太子报仇的旗号,士气更会高涨,亦能达到父皇收复定州的目的,而本宫这个太子到时候也不存在了,父皇最疼爱的三弟,便能被立为太子。”
玹离闻言打了个冷战,他看向此刻眸中透露出冰寒之色的君战檠,默默垂下视线。
是啊,陛下此举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良久,君战檠又是一笑,方才面上的寒气尽散,似是玹离的错觉。
“如此一来,本宫不就能正大光明离京去边关?”君战檠勾唇,眸中露出狡黠的神色,如狐般魅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