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她的跟班

大约走了两盏茶，一行人来到主帅的营帐外。此营帐明显大于周围营帐，顶上帅旗飘扬，玄色为底，其上的青碧色大字为“方”，帅旗边角方正地绣着缃色边框，显得格外严谨规正。

营帐外重兵把守，见他们来到后，守在外面的一个兵丁上前，对他们伸手做请。张管事驻足，冲跟在后面的文凌娴三人招手。

文凌娴见状率先上前，蒨六再一次习惯性要跟在她身后，却被李万津伸手拦下。蒨六看他，面无表情。李万津对上蒨六的视线，有些不适应暗卫出身的蒨六如此不咸不淡看人，分明没有任何情绪，却莫名让人感到低气压。

李万津之前缺银子了就混迹赌坊，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气场的没见过。不过像面前这人看得人发怵的人，他还真没见过。

他不动声色移开视线，收回拦住蒨六的那只手，掩唇低咳一声，莫名觉得自己气场就矮了别人一截。

蒨六也收回视线，紧迈几步跟上文凌娴，留给反应过来要再次抢位置的李万津一个背影。

“什么人啊？”李万津嘀咕一句，也连忙跟上，他又看了眼紧跟在文凌娴身后头也不回的蒨六，径自答道，“文简的跟班。”

其实他还真没说错，蒨六与文凌娴一同长大，有十年之久。他虽要按规矩尊称文凌娴一声“少公主”而自称“属下”，私下里却是跟夏荛一起唤她“凌娴”，且她更喜欢这个称呼，应答的时候面上满是笑意。而文凌娴一直都如唤他们这批年轻暗卫一般，唤他“阿六”。

因蒨六比文凌娴大一岁，儿时都是文凌娴围着他转，软软地叫“六哥哥”。后来她初次来葵水被他撞见，这个小丫头似乎一下子明白男女之别，就再也没有主动围着他，反倒是他时常跟在她身后，下山采买、暗查皆如此。

他还真是她的跟班。

三人在兵丁的带领下进帐，而张管事和他带来的人把他们三人带到后未进帐便离开。

一进营帐，三人便见主帅方黎及两位副将坐在位子上喝茶，似等了有一会儿。见他们进帐躬身施礼，那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齐齐看向文凌娴三人，少年们皆眉目清秀，有英气也有些未及弱冠的稚气未脱。

此时文凌娴三人还依旧保持施礼的动作未放下手，三位将领不露神色地将他们面部的表情收入眼底。文凌娴与蒨六都不避讳，坦然迎上他们的视线，眼神无波澜，淡然至极。而李万津则是微有些促狭，面部露出些许不自然与紧张，眼神略有些飘忽。

文凌娴进军营里报的年纪是十八，但她实际只有十六。蒨六未曾隐瞒，报其真实年龄十七。但无论两人有无隐瞒，十九岁的李万津都是三人中最年长的，却不如两位年幼的沉稳。

原因很简单，他经历之事不如他们多。

方黎眯了眯眼，如另外两位副将般一一打量三人，未曾在文凌娴身上过多停留。良久，他率先开口吩咐：“三人免礼，看茶。”

待三人就坐，有兵丁端来茶，不是什么上好的茶叶所泡的茶，勉强能喝。文凌娴和蒨六在外行路时什么茶没喝过，条件不允许时直接取山中溪水都有过，见茶放在跟前，道谢后端起抿了口。

李万津虽是庶子，却也是大户人家的。看见茶色后不着痕迹皱眉，也同另两人般抿了口。

上方年长的副将此时开口，询问三人的出处，三人一一回答。其实作为将领早已看过他们的资料，年长副将之举，意在使他们放松，为接下来的谈话预热。

之后较年轻的副将又与他们谈起昨日的比武，挨个夸赞一番，与年长的副将一唱一和，帐内气氛活跃起来，聊了足半个时辰。

其间方黎一直默不作声，径自品茶听他们的谈话。两位副将并没有主动与方黎搭话，看来是了解主帅脾性，不喜多言。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沉默的方黎开口：“今日就到这儿，照之前所说的前三名每人将分两千新兵，午后会分到你三人手上。另外，本帅与两位将军各带一人熟悉军营规矩，明日开始练兵。”

分配也很合理，主帅带夺首的文凌娴，年长的副将带李万津，年轻的副将带蒨六。安排妥当后，两位副将带着各自分配到的人告辞出了营帐，理所应当地留下文凌娴。

帐内随着人离开安静下来，内里只剩主帅方黎与文凌娴二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