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叶鼎之倒的一杯酒，闻弄玉微微低了低眼睛，楼里一隅点的油灯照出他半个侧脸，喝下去，入口绵长柔和的熟悉酒味依然从未变过。
“师父酿的，取名为陌路，在柴桑城时我送给百里东君，剑林大会他又转送给你。”
叶鼎之柔顺而光泽的修长眉毛轻轻动了一下，“既如此，那我们就更要喝一杯了。”
风凉，星光点点透过窗缝照到百里东君紧闭的双眼上，垂下的眼睫微微抖动，朦胧睁开了眼睛。雷梦杀坐在门边的竹椅上，悠闲地用一柄小刀剃着指甲。
“哟，醒了。”
百里东君转头看过去，冷不丁扯到了被人敲过的后脖根，“嘶”了一声，用手捂住脖子，“我记得有个老头打晕了我。”
“哈哈哈哈，老头？别说，你这一声喊得倒是很有我们师兄弟几个的风范，无怪老七看上了你。”
“你在说什么有的没的，这里是哪里，打晕我的老头是谁？”
雷梦杀吹吹手指，“这里是稷下学堂。所以，能打晕你的，自然就是学堂李先生。如果顺利的话，还会是你未来的老师。”
“不过你也够可以的，想纵马绕天启城，以前敢这么干的还是老三和我，被抓起来关了三天，最后还是先生出面把我们带出来。”
百里东君昂着头倒似若有所思的样子，突听得哐啷一声轻响，自窗棂那一露出的空隙中钻进来一只黑鸟，“啪”地一声，落在了他们面前。
“这不是闻姑娘身边的那只鸟？”雷梦杀一下子就抓住了它，略略松手，一身羽毛说软不软说硬也不硬，很黑，很光滑。
百里东君从床上坐起来，竹子咕噜咕噜地发出了单调的笃笃声，用嘴去啄脚上绑的那封信，雷梦杀摸索着取下来递给百里东君，“找你的。”
百里东君笑笑，“弄玉也来天启城了，还有我上次在剑林大会遇见的那位剑客高手，他们都要参加学堂大考。”
雷梦杀凑过去看一眼，“她怎么知道你来了天启城，还把信送到这里，她要是参加学堂大考，我觉得……”
“觉得什么。”百里东君扬眉看着他，“你不是说我是你们内定的小师弟。”
“别胡说八道啊，什么内定，我们学堂考试公平公正公开，你要当我们小师弟，也得有真功夫，而且谁说就一定是你了，师父没说不能收个小师妹。”
雷梦杀拍了拍他的肩，“所以从现在开始，你需抓紧练习，老七说你身上藏有很深厚的内力，但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会用，不过没关系，包在我身上。”
叶鼎之喝痛快了，突然就起了兴致，又叫小二上了好几壶酒，将杯子端到嘴边，抿了一小口，含在口中，又抿了一小口，接着仰头一饮而尽，一杯接一杯。
闻弄玉借夹菜的动作用手背挡住了叶鼎之再次伸向酒壶的手，叶鼎之俊秀的脸因为酒意而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露出不解的表情抬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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