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酒吧里,橘黄色的小吊灯伴着冷气,微微晕染开她的影子。
夜川堕月散漫的看着杯中的酒液。
她不多言,也会有人开口。
…………………………
“为什么又受伤了啊,夜川小姐。”
安室透无奈道。
“对不起啊……”夜川堕月轻抿了一口贵腐酒,丝绸面料的黑裙紧贴着挺直的腰杆,全然不在意将最脆弱的后背露出,让认识了不到一月的金发男人为自己上药。
一如初见。
安室透在一个月的相处中,自认已经算有点了解夜川堕月了。
怎么说呢……的确是个疯子。
女人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吧台,泛着粉的白皙与吧台墨玉质感的黑,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什么时候?”她听见安室透问。
“嗯?”刚刚发呆去了呀。
“明天您去研究所,我什么时候来接您?”金发绅士问。
“啊……这个嘛……”夜川堕月慢悠悠道。
下一秒,安室透的侧颈抵上了一把匕首,刀身已经没入皮肤,猩红的血液流了出来。
夜川堕月看准了位置,血流得不多也不快,但伤口长且痛。
安室透倒吸一口凉气,没有动弹。
他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已经思绪万千,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
一片寂静中,夜川堕月看着安室透的眼睛,一直看着,没有眨眼。
“很痛吗?”她轻声问,随后道歉:“对不起。”
她伸手,指尖轻轻在伤口上点了点,便被染上了暗红色。
瑰丽的眼睛紧盯着那处伤口,执拗中的疯意让眼尾染上湿红。
“啊,是这样的。”她喃喃道。“你为什么不动一下呢?”
施虐者怜惜地摩挲着受虐者手腕,赤红的眼睛依旧看着他。
他感到——像是屠夫正对着砧板上静候宰杀的羊羔做着祷告——荒谬至极,却又妖异色气。
她的瞳孔忽明忽暗,时而沉郁似深潭,时而甜腻如糖浆。
孩童的纯真漠然如此展露,然而其中的疯狂却肆意妄为不曾隐瞒。
夜川堕月的指尖开始描绘起男人的面庞,紫灰的眼眸里没有恐惧,相反,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包容、不令人讨厌的谨慎。
“波本,你好像很想读懂我的想法。”她轻声说。
人的本能是骗不了人的,安室透瞳孔一缩,正巧碰上夜川堕月含笑的眼。
比起紧绷的男人,女性放松的眉眼更显危险。
“我是一本书吗?”
她抬眼,慢悠悠地给他擦血。
安室透全程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女人给他缠上绷带,在他暗藏戒备的眼神中,夜川堕月再次拿起了匕首。
“不用担心。”她轻笑,眼里像有一滩平静的红湖。
夜川堕月贴近安室透的脖颈,将纱布割断。
做完这些,安室透才发觉她的手有些发抖。
“您不舒服吗?”他问。
“啊,刚刚的动作太快了,有些没缓过来。”她显然不在意被安室透知道自己糟糕的体力,这也是夜川堕月为什么需要保镖的原因。
“……”安室透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实诚。
她不会其实没有想过要把他脖子割破皮,只是当时没有控制好力道吧?
他一边想,一边碰了碰绷带。
白色的绷带渗透出了血,和她的眼睛很像。
安室透记起当初对于这双眼睛的可笑猜想——
笑到流泪的时候,她流下的会是血泪吧?
和瞳色一样的猩红黏稠,迤逦瑰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