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

“我其实有点想要杀了你。”

“为什么总要想着学会怎么应对我？”

夜川堕月轻抚着他的眼。

安室透一怔，竟有些恍惚，在他望向那双深红的眼睛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从内心深处涌出。

酸涩又带着苦楚。

这使他有些不安。

眼前的人是个喜怒不定的疯子，也是无数人的救世主。

安室透曾见过她一边笑得温雅一边将刀捅入目标的心脏，也曾见过她毫不掩饰地大笔大笔捐款，在世界各地建了无数慈善医院和学校。

疯子的疯狂竟然更多的是对着恶人，又或者是说，她与正常人、与普通人交际甚少。

“为什么？”他还是忍不住问。

“你记性好差啊。”她只是抱怨道。

他思想不知飘向哪里，车子仍然开得很稳。

…………………………

车子最后停在了最深处的一个小巷里，安室透拿着一个手提箱，跟在夜川堕月后面。

说实话，对于他们这行来说，不知实力和可以信任与否的人在背后走着，哪怕是同伴，也不应该表现得那么不在意。

看着那个阳光下打着黑伞的纤细身影，安室透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该不该为这份信任而高兴。

可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一边跟在后方，一边环顾四周。

推开暗门，浓郁的酒味扑面而来，比起组织只派了夜川堕月和安室透来做最后交易，另一方显然阵营更加豪华。

昏暗的房间里，零零散散坐着七八个满身肌肉的纹身大汉，坐在长木桌一端的男人大约三四十岁，麦色皮肤和密布的纹身使他气势非凡，眼角至左下颚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日安，卡特姆诺阁下。”

夜川堕月一如往常地摘下礼帽，微微弯腰朝男人问好，黑伞被一旁的安室透默默接下，一眼就能看出谁是二人中的决裁者。

“下午好，我的朋友们。”

这一句，夜川堕月是用阿拉伯语说的。

彬彬有礼的问候，熟悉安心的语种，夜川堕月显然博得了一众壮汉的好感，连其中本因来者是女人且占主导地位的下属们，也缓和了神色。

“下午好，苏格兰小姐。”

卡特姆诺则选择用日语和阡枝交流，他对阡枝是男是女并不在意，能给他带来利益就够了。

至于她带来的人……

他看向安室透，英俊的脸庞，危险的气势却不容小觑。

似乎也，很是不简单啊。

货物的检查早就完成，卡特姆诺只需要再在合同上签字，完成最后的付款就可以。

不过是半个小时，所有的事项就举行完毕，让安室透很没有参与感，他的眼神望向夜川堕月，得来对方一个笑容。

猩红眼眸在阳光下如血液流淌，深邃静谧，又莫名危险。

然而就在安室透把一切准备得当，等待夜川堕月向他们辞行的下一秒……

“轰——”

震耳欲聋的声响伴随着巨大的动荡，整个房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炸弹波及，尘土飞扬迷了人眼。

安室透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夜川堕月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替她掩上大半尘土与火星。

时间突然变得寂静，刚刚还平和的房间，如今血腥味张扬地弥散在硝烟之中。

耳边轰鸣声愈发尖锐，安室透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感受到了后背的温热，有什么液体在流淌，下意识地想要伸手过去摸一下，却突然被一只沾染了灰尘的手捉住。

夜川堕月被他保护得很好，除去轻微的擦伤，她仅仅只是发丝乱了一些，但这显然让女士很不愉悦，黛眉皱起，安室透预感不妙，却又见夜川堕月忽的笑了起来。

“你真好玩。”她声含亢奋。

安室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喘着气，事实上两个人都呼吸艰难，他看着女性那双瑰丽眼眸微微睁大，眸中是他看不懂的奇异色彩，似血海起伏不定，阴雨天气一般的澎湃。

意识在沉迷之前，安室透听见细微的、带着气音的声音说：

“你又救了我一命呢，小先生……”

并非是别样的感觉，安室透在那一瞬间，再次感受到被毒蛇缠绕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