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生望着眼前的山山水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哥？”
姜明远觉得他有些不对。
往常有事他来去匆匆，今天怎么和自己下地干活？
姜明生拍了拍兄弟的肩膀，沉声道：“阿远，今后这家我来守，你出去当学徒吧！”
“！！！”
“哥，这不行！你，你书念得好！是咱们村的秀才呢！”姜明远大吃一惊，赶紧摇头。
姜明生自嘲地笑了笑：“童生和秀才，那是天差地别，以后别说什么秀才了。学艺要趁早，你想过学啥没有？”
“哎，等等，等等，我没说要出去！”姜明远跳了起来，义愤填膺地叫道：“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放着好好的书不读，你可是一家子的希望！”
姜明生冷眼一瞪，拍了拍草地：“坐。”
姜明远顿时心头一颤，迟疑着坐下吃：“哥，不是我不识好歹…读书，读书比挖地有出息…你…”
姜明远不想出去？做梦都想的。
可此时的光景，让他拿大哥的前程换自己的？
他自认做不到！
眼睁睁看着一家人挣扎，还要担负他读书的担子，姜明生觉得自己也做不到！
两兄弟一时都沉默着，各想心事没开口。
“走吧，先回。这事不急。”
姜明生拍了拍姜明远的肩膀，起身拿起靠在旁边土壁的锄头。
手掌心火辣辣的，疼得他眼泪花子差点飙了出来。
姜明远嗯了一声，默默紧随其后。
姜明生想到以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那老牛般的日子，弃学，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可是家中已经这样了，他又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不顾残爹，为了自己的前程去卖弟妹吧！
回去不久，三妞和四娃就醒了。躺在床上食欲不振。
一家人就着中午两碗剩饭泡热水分来吃了，算作晚饭。
山里啥都缺，倒是柴草和水管够。
大家早早地睡下。
………
姜明生睁着眼睛，到半夜都难以入眠。
他和姜明远一样不相信母亲和姑姑会弃他们而去。他甚至在心中有了最坏的打算。
做出弃学这样重大的选择，对年仅十三岁的少年来说很艰难。
曾经的憧憬如泡影幻灭，让他心里揪着疼。
可…堂堂男儿仰不愧天，俯不怍于人！
他不能允许妹妹去给人当童养媳，更不会把幼弟卖做家奴！
每个人都是家中的一根柱子，尤其是在这风雨飘摇的狗入世道，更不可少，不能散！
忽地，外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外间睡着姜四槐和幼弟四娃。
他本以为是起夜，过了片刻却没听见水响，反而传来很轻的开门声。
姜明生倏地一惊，连忙推醒了生怕的姜明远，顺势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道：“别吭声，阿爹出去了。”
姜明远也似睡非睡，瞬间清醒。
兄弟俩赶紧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追到门旁。
夜半的寒气顺着门缝朝屋里直钻，让两个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们顺着门缝向外看去。
只见一个黑影慢慢地，吃力地挪动着身子，朝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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