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生被姜木头在屋角给拦住了。
“怎么，你想放狗咬我？”姜明生冷笑地瞪着面前的儿时伙伴。
两家关系一向疙疙瘩瘩，但孩子们似乎总有他们自己的交情，不会完全按照大人的意思行事。
姜木头摇头，聂聂道：“你不要去找我娘的麻烦。”
“你怎么不说你娘到处造我娘和姑姑的谣？不知道唾沫星子淹死人？”姜明生怒道：“你怎么就跟你爹一样，连个女人都管不住！”
“那是我娘…”姜木头吃了一惊：“父母之命不可违！”
“屁！”姜明生愤怒地啐了他一口：“夫子都说尽信书不如无书！你书读狗脑袋里了？”
姜木头当年也和姜明生一样上过幼学，只是他被他娘逼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来没考上童生，干脆就弃学回家。
姜明生一想到这事，就觉得姜大虎一家简直不可理喻！
“不要去，我娘…我爹一条腿也没了…”
姜木头哀求地说。
姜明生兀地一愣：“什么？”
“他爹被蛇咬了，送回来以后，一条腿坏掉了。”后面跟过来的姜明远说道。
姜明生凶悍的眼神瞬间就去了三分。
恨恨一跺脚：“把你娘管好！要是再听到她背地里造谣生事，我绝不善罢甘休！”
说完转身原路返回，路过柴堆，顺手把木棍子重重地扔了回去。
姜明远看了姜木头一眼，没说话，转身也跟着跑开。
姜木头牵着自家的乌牛，呆呆地看着离开的兄弟俩，只觉得胸口闷得慌，连鼻子也堵得有些说不出话。
他弯腰解开乌牛脖子上的绳子，朝它背上拍了一巴掌。
“自己玩去吧！”
乌牛摇了摇尾巴，撒腿一溜烟跑走。
姜木头蔫哒哒地回到家中，就见刘翠花端了个矮板凳坐在姜大虎身边，眉飞色舞地摆谈着。
想也知道肯定是在说刚才姜四槐家的事情。
他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烦。
人家亲娘温柔贤惠，能干又明理。他爹娶的这叫啥？
…
姜明生回去后没有再埋怨姜四槐。
找了几句话跟他说了之后，就和姜明远一起进灶房烧锅煮饭。
几个地瓜，一些野菜叶子，再放点盐巴。
他回家的路上发现了几朵蘑菇，能熬出鸡汤味道，也一并扔了进去。
这已经不能叫“饭”，只能称为“吃食”
依旧是一人一碗，按人头分。
三妞和四娃还昏迷着，他们分的两碗被放到碗柜里，起来后自己来取。
饭后，姜四槐闷头坐在屋檐下编竹器。
两兄弟和他打招呼也不搭理。
姜明生和姜明远二人没有多说，一人抗着把锄头下地继续锄草去。
山里的地多贫瘠，广种薄收，很废功夫。
姜明生回家都是来去匆匆，一年里在家的时间不多，大家都不会让他下地。
这还只是不费多少气力的锄草。
锄把握在手里感觉很生疏，没多久双手就火辣辣的，腰也硬了，胳膊也跟着软绵绵的没力气。
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着。
“哥，你去歇着吧，剩下的活我一个人来。”老二姜明远温和地笑着说。
姜明生摇了摇头，笑道：“三天不练手生，你可别小瞧了哥哥我！”
说着不肯认输地跟上。
有了姜明生帮忙，要除的地在日落前就早早完活。
两人找了个水田的角落，洗了手脸。
就坐在旁边的草坡上休息。
此时鸟雀正欢，夕阳如火，红霞漫天。
姜明生望着眼前生机勃勃的葱翠山野，心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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