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快起来吃药了，快点儿，待会要带你去做检查。”

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手里面拿着一杯水，指着桌子上面的药对他说道。

男人双眼瞪直没有焦距，只是听到护士的话之后便懵懵懂懂的伸出手将水接了过来，从桌上拿出两颗药就着水喝了下去。

此时，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进来，他手里面拿着厚厚的一本记录本，也没有看男人一眼，径直走向护士。

“这位患者的情况有没有好转？”

护士向他点了点头表示问候，随后神色复杂的叹了一口气。

“还没有呢，好像还更严重了，前几天吃药感觉有些好转，但是可能是患者自己有着强烈的排斥……后来吃的药都不太管用，半夜还是会自言自语。”

医生了解了情况之后便在记录本上记录着，抬头上下打量着男人，随后来到病床旁边蹲在他的面前，一双严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还听得到我说话吗？”

男人像是一句没有思考的木偶一样，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好久才眨一次眼睛，好像周围的一切他都察觉不到一样。

“最近有没有感觉做了什么梦？”

“感觉如何？在梦里面有谁和你说过话。”

……

医生问了他许多问题，他都没有回答，可能没有注意到医生在旁边与他说话吧。

医生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加大药的剂量，他这情况只能这样了，先看看有没有效果。”

“之前只是确诊了幻想症，经常跟镜子里面的自己说话，但是至少不会嗜睡。有时还能回答我问他的问题，还是有点意识的。”

“但是最近他好像经常将现实和梦境弄混，会说胡话，甚至在梦里面经历过的事情以为在现实也同样经历过，而且睡觉的时间也更长了，总是叫不醒。”

“根据几个护士的推断，他在发病幻想的时候嘴里总是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但是是很小声的呢喃，根本听不清那个名字是什么。”

医生听到这句话以后便皱起了眉头，他伸出手推了推眼镜，眼中满是惋惜。

“你们有凑近听过他的话吗？”

护士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惊恐的摇头:

“上一次有一个精神病患者趁另外一个护士换药的时候偷跑到他房间里面来了，就是将耳朵凑近他想听听说的什么，结果耳朵被咬出了血，现在还留着疤呢。”

医生的面色严峻，像男人这种一发病就有攻击性的患者很多，但是对方这么年轻就有如此严重的病情，能控制的概率微乎其微啊。

“是吗，当初他的母亲将他送来精神病院怎么没有向我们提起这一个症状，像他这种情况，我觉得除了加大药量以外还得换药剂。”

“叫他做些最基本的事情他还是会做，但是不叫他干嘛他就一直这样坐着……甚至有时尿床了都不知道。”

医生和护士慢慢地走出病房，他们交谈的声音渐行渐远，语气中透露着满对男人的怜悯。

消毒水的味道围绕着他的鼻尖，窗帘被拉上，房间里面没有阳光照射到显得非常阴暗。

病床上面容苍白消瘦的男人一动不动的靠在床头，四肢如同枯木，浮肿的眼皮下是两颗充满血丝的眼球。他目视着前方，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

过了许久，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干裂的嘴唇缓缓上扬一个弧度。嘶哑的喉咙“咯咯咯”的低笑了出来，嗓音难听的像是用铁锈糊满了整个嗓子。

营养不良的身体随着笑而剧烈起伏，布满干皮的嘴唇因为忽然咧开嘴笑被撕扯出了血，但是身体的主人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笑容越来越疯狂，这副场景看起来格外渗人。

……

楚梵猛地睁开了双眼，汗水划过脸庞，滴落在锁骨上，面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周围没有一丁点光源透露进来。

他刚才又做梦了，不知道是这段时间以来做过的多少次梦，难道是心里压力的原因吗，做的梦一次比一次怪异。这一次的梦境里面他……竟然是一个精神病人?

在梦中没有任何惊悚恐怖的画面，没有人在追赶他，但只是光那样坐在病床上他都感觉焦虑不安，压力大的像是要喘不过气来。

马上他就没有心情思考梦里的内容了，因为在他活动双腿的时候，发现脚腕处竟然传来了金属摩擦的声音。并且十分的沉重。

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伸手缓缓抚上了自己的脚踝，发现上面竟然有一圈大拇指厚的镣铐!

锁链延伸到黑暗处，不知道有多长。黑暗的环境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正身处在哪里，只能靠手不断的摸索。

“……有人吗？这是哪里。”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竟然能够听到回声，楚梵微微张开双唇，聚精会神地分辨着空气中传来的声音，除了他自己的回音之外便什么都没有。

“有没有人啊，救命!我被人给锁在这里了，出不去，有没有人能听到……”

楚梵开始慌了，身后应该是一堵墙，他刚才就是靠着这堵墙醒来的，他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朝前面走了几步，既然能听到回声，那这个地方肯定非常大。

在他昏迷之前只能感觉到好像有人在背后用棍子敲了他一下，醒来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所以他到底昏迷了多久？

楚梵的脑袋有些混乱，不知道是谁给他绑到这里来的，难道是那些催债的吗……可是那些催债的才刚走啊，而且也给了时间期限的。不至于马上就把他给打晕丢到这种地方来吧……

在他走了几十步之后，自己的脚腕处突然被牵扯了一下，他重心不稳直接栽倒在了地上，随着砰的一声身体落地，手肘被水泥地给擦破了皮。

“嘶……我靠，好痛!”

就在这时，灯忽然亮了起来，上一秒还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忽然被灯光照的特别亮。

楚梵没适应赶紧把眼睛闭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象简直震惊到他了，这个场地特别的大，像是地下停车场一样，一眼望过去都看不到尽头，难怪讲话会有回声。

他低下头，双脚上面果然被栓了铁链，链子很长，一直延伸，大概有十多米，另外一头嵌到他后方的墙壁里面。

楚梵惊讶的东张西望，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出口，这里非常安静，安静到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听到声音，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天花板每隔一米就会有一个白瓷灯。

虽然这里看上去像是一个地下停车场，但是除了斜对面角落里那辆白色的车之外其他的车位都是空的。这么大个地方只有那一辆车。

那辆白色的车没有车牌号，也看不出是什么牌子，车玻璃里面一片漆黑，不知道有没有人坐在上面。楚梵觉得盯久了有些慎得慌便移开了视线。

看来这个地方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

这种感觉他实在受不了了，要报警。哆嗦着手伸向口袋，可是他将自己身上的口袋里里外外摸了个遍，手机不翼而飞，甚至连纸巾都没有留下。

“……oh shift。”

属实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搜刮一番，所有东西都被拿走了，他只能无奈的蹲坐在地上。

“绑我过来做什么，真是的，我一分钱都没有。”

在他蹲下来研究自己脚上的燎铐时，突然一阵引擎启动的声音传来，他猛地抬起头，忽然发现对面那辆白色的车子亮了灯，开始启动了。

他一阵大喜，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车子那边举着双手挥舞，试图引起车主的注意。

“嗨!那位车主!救命，救救我，我被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