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疯了吗,竟然喂给猫吃葡萄干鸡肉罐头!
不管是谁发明了这种脱水又缩水的罐头,都应该拉出去枪毙!
这一定是星期一的诅咒,我默默地骂着,路过家暴的邻家小院,那里的妈宝男主人还在颐指气使地说着胡话,大概是让给他买威士忌的妻子五分钟内回来,不然就要打断她的另一根腿骨。为什么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渣?天哪,为什么那个女人还对这种残废不离不弃,殊不知隔壁就住着一个足够蠢笨但真的很温柔的单身汉?
我怎么知道这个复杂的社会,我只是一只猫。
艾琳一直生活在我们的街区,但是最近看不到她曼妙的身影了。搜狗大队带着巨大的收容所一并消失了,但野生的朋友们,还有我的母亲,也都消失不见了。这不是个好兆头,我甚至想起这件事都会炸毛。
可我不应该在乎,我只是自私的猫,只爱我自己。
我并不贪恋艾琳温暖的臂弯,还有一起看星星的闲暇,事实上她的巨大的门牙和掩饰不住的粗俗让我有些反感,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猫宁愿自己退化回原始时代自己捕猎,也不要向人类撒娇,享受吃不完的高热量食物。
说起这个,诅咒你,公园里穿着露脐装勾引流浪汉犯罪的健身女郎,竟然让一只猫去吃葡萄干鸡肉罐头!你会因为虐待动物被起诉至最高法院的!
这一天已经够糟糕了,还有没有更恶心的?
“嘿,加菲!”
哦,我收回,拉尔曼才是最糟糕的。
他,或者是她,管它呢,我和这个家伙斗智斗勇那么多次,都不知道它是社会文化承认的112种性别的哪一个。
不过看到它灰色的皮毛和黑色的虎斑,我才想起来它不是纯种的英国短毛猫,有着贵族专享的蓝毛,而是和我一样,是美国混血短毛猫,都是串串,生于街头巷尾,装什么。
它看起来并不高兴,连眼角刻意画上的眼线都诉说着自己的悲苦,真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我装作没有看到它,不打扰它的表演。
“加菲,帮帮我!”
从一个体重不足十磅的娇小蓝猫嘴里听到这么尖锐急促的话让我后脑勺到尾巴尖的毛都倒竖起来。
讽刺的是,这种比我爪子划过黑板都刺耳的声音是从喵叫都要一音三颤,尾音还要再转柔的拉尔曼嘴里发出来的。
“怎么了,需要我和你站在一起来显示你有多可爱吗?”
我无不嘲讽地问道。
真是的,我们是猫,即使为了食物卑躬屈膝,也应该留下自己的尊严,而不是一味地讨好人类,我们又不是狗,这种没有下限,没有脑子,更没有ON/OFF开关的东西。
“帮帮我,让乔恩收养我吧!”
“不好意思,没空。”
一口回绝算是我对它的最高尊重了。
它的耳朵瞬间向后拉扯,眼角吊起来,尾巴也大幅度地甩着,身上的毛像蒲公英一样瞬间散开,露出了绝育时作出的记号。
这多少让它看起来像个雄性。
这种肢体威胁对我不会造成任何困扰,今天我心情还好,所以只是竖起尾巴,睥睨着它。
“求你了,加菲!”
它又一次俯下身子,恳求。
你有什么毛病?!你家比乔恩有钱,你吃住都比我好,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我懒得搭理它,转身就走,想着乔恩或许已经给我做好了番茄意大利面。
“听着,拉尔曼,你要是再跟着我走过这家窝囊废的院子,让乔恩看见你,或者用尽你的讨好技巧去膜拜乔恩,我就把你用三等邮件的待遇寄到阿布扎比!”
我对着身后跟着的灰色猫说。
真是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要把这种猫叫做蓝猫,还要拼命抬高他们的身价,实际上不过是除了卖萌一无是处的残废罢了。
身后小心翼翼的肉垫摩擦草叶的声音消失了,终于可以消停一段时间了。
“乖孩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乔恩脸色是粉嫩的红色,嘴里的味道并不对劲,但是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烤箱是冷的,冰箱也是空的,阿不,还有一块水果蛋糕,做得好啊,阿巴克尔。
“是啊,刚被葡萄干虐待完,现在回家继续被虐待。”
欧弟这只蠢狗!他竟然躲在我的窝里,头陷在布吉的肚子里,不知死活。
“乔恩!!!”我亮出爪子狠狠给我步履蹒跚的奴仆来了一下,“布吉需要紧急清理!”
但乔恩像是虚脱一般,给了我五美元,“去吧,孩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如果这句活是配上你的五张信用卡,我会很乐意接受的,但是,五美元,阿巴克尔,你以为这是在哪里?”
乔恩不由分说把钞票别到藏在我二十二层下巴的项圈里,像是气急败坏地抄起了扫帚,“去,快去,晚点回来!”
扫兴的一天,简直比吃下一盆葡萄干还要反胃。
“别!别!”
隔壁的男人又一次用自己的雄性气概来殴打妻子了,不过这个人对自己的brown girl杨花女从不动手,反而极尽温柔,可悲,就是犯贱,既想作威作福又愿意身为下贱。
“别!别!”
凄厉的猫叫更加悲切,有些熟悉,是拉尔曼。
我跳上篱笆,却因为体重原因惊动了邻居家的一群吉娃娃,他们迫不及待地向我狂吠。
“滚开,蠢狗!”
这些没有眼力界的东西,只会在关键时候添乱。
拉尔曼的呼救变得微弱,然后成了呜咽,最后,它竟然打起了呼噜,像是在撒娇。我顾不得身下的吉娃娃会怎么撕扯我的皮毛,很快来到拉尔曼家。
蓝,蓝,蓝,全是蓝色,花园幽径,门口藏着的辟邪用的八个gnomes,这家人是希特勒移民吗?
可怕的是,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猫毛,灰色,在夕阳下被镀上了铁锈的颜色,空气似乎也是铁锈味道的,不不,灰色的猫毛在阳光下是蓝色的,在我能够清晰辨认蓝绿的视野中分外地扎眼。
那是蓝色,蓝色,蓝色,悲伤的蓝色,blue。
我想起了葡萄干的颜色,大概也是这个颜色吧,只是更深,像是掺了血。
是的,我讨厌葡萄干,现在我要带着我的五美元去大吃一顿,忘记拉尔曼逐渐停止抽搐变得僵硬又blue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