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钥的声音传到那人耳中,身影一顿,简单交代了旁边人几句,这才不紧不慢的回过头来。
一身月白色的锦衣袍子,光洁亮丽的额头下是一双剑眉,眸子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星星似的,炯炯有神,却又像是深潭,一眼望不见底。
“公主,您怎么来了?”
祁闫行礼,见她额头有些汗珠,伸手替她擦去,一脸的温和。
“怎的拖了这么久才回来?”
“此次议和,蛮荒口气着实不小,加之他们兵强马壮,商议起来是有些费力了,不过现下已经无事了,”祁闫答道,同她往外走去,来来往往的下人见了他二人欲跪下行礼,被他挥手制止。
仔细端详了片刻,宋钥发觉,数月未见,祁闫的确是消瘦了不少,蛮荒那种地方,她虽然没有去过,但那里的生活也有所耳闻。
蛮荒好斗,是以大多数人的性子都十分骁勇善战,不像南齐将士,再加上环境艰苦,南齐将士受不了那种地方,而蛮荒人十分适应,这才造成了之前的战事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宋钥见天气变的有些暗沉,心知已经到了晚膳的时候,祁闫同她父皇商议了很长时间的军事,想必也该进食了。
“祁哥哥,去我宫里进膳吧?”
闻言,祁闫看了看四周点头,转头眸子注视着她,暗藏情谊,看的宋钥有些招架不住,这才回答道:“好。”
然后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杜护卫,将一封书信递给他说道:“派人回府告知父亲,我已回来,晚膳就同公主一起了,不必等我。”
说完,便朝宋钥一笑,径直往前走去。
祁闫走在前面,修长的身形惹的宫女太监们时不时的偷看,宋钥见此,暗道这人的桃花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那么旺盛。
加快脚步宋钥紧紧拉着他的手,察觉到他要挣脱,不禁有些疑惑,又抓得更紧了。
“祁哥哥,你我都要成亲了,况且宫中谁人不知你是我的驸马,这又如何?不会有人传出去乱嚼舌根的。”
见祁闫放弃了挣脱,这才舒缓了眉头,又开始同他聊了一些旁的事情。
后来,已过经年,宋钥才知道,她拉着他,是因为将她的心上人公之于众的小欢欣,祁闫之所以不愿意,则是怕他的心上人以后得知了难过伤心。
就在这一同走过了无数次的青石板路上,像是被全天下都祝福的两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呢喃着夫妇间的话语,看上去那么般配,幸福。
可谁知道,当真相一层一层血淋淋的被剥开后,又是多么痛心疾首。
这世间大多数为肉眼所见的真相,是不是又大多都是埋藏起来,烂在泥潭里的谎言。
自祁闫回来以后,宋钥隔三差五的就去找他,没过几日,他们的婚事也定了下来,按照习俗,成亲七日前他们是不允许见面的,今日,便是第八日。
这日宋钥吃好了早膳,就乘着轿子出了宫,祁闫昨个儿托人告诉她,今日带她去听一听戏曲,她自幼长在宫中,对于民间的一切事情都充满了好奇。
自从儿时同祁闫还有其他人看了一出《游湖》,就真真的爱上了戏曲,过去这么多年,戏子那句“雨过天晴湖山如洗,春风习习透裳衣”依旧在宋钥的脑海中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