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戏楼是溯广出了名的戏楼,凡是喜欢听曲儿的,只要赶上它营业,必定抛下手头上的事过来,只为见上一面传说中的折扇子舞。
宋钥是被人领着进了雅间的,进去的时候,祁闫正一手拿着茶盏往里面添茶,见她来了,立刻又给她添了一杯茶。
“戏曲马上就要开始了,入座吧。”
“好。”
眼见祁闫替她倒上一杯茶水,茶香浓烈,宋钥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
“放心,不烫的,这茶早已经煮好了,是温的,喝吧。”
听到祁闫这句话,宋钥点了点头,将茶水一口饮下,顿时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
说实话,再过上七日,眼前这人就要成了她的夫君了,从儿时的岁月再到如今的岁月,他们两人除了模样变化不少,似乎别的什么也没有变化。
年少时的情谊,没有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消逝,反而愈发浓烈。
“初相见,风鱼同舟感情深,
托终身,西湖花烛结鸾铸。”
台上的戏子百转千回,面上的油彩糅合着心中的波澜,将这戏曲演绎的绘声绘色。
宋钥心中的心思被这打断,才发现这是他们头一回听戏曲时候,她最喜欢的那曲。
又细细品了许久,未曾听到台下的掌声,就连脚步声都未曾想起,估摸着是祁闫将戏班子包了下来,特地为了让她欢喜的,方才她上来的时候,倒是没有注意到旁的这些。
“这曲子好听吗?”
“嗯,他们四功很好,吊嗓也很好。”
毕竟都是溯广赫赫有名的戏班子,自然是那些杂七杂八的比不上的。
宋钥回答道,见他认真看着戏台,想到自己来之前听说的事情,思量片刻,道:“祁哥哥,我有事同你说。”
“怎么了?”闻言,祁闫转头看向她,不解。
“我听……听绮染说,我父皇近日身体很是不好,为了蛮荒和朝堂上的事,费了不少心思?”
祁闫不可否认,喝着茶听她问道,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看到他点头,宋钥显得更为急迫,语气明显加快,“蛮荒那里,真的已经平定了吗?为何我父皇他——”
“公主,”祁闫出声打断她,宋钥有些茫然。
这个角度,加之他二人离的很近,宋钥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他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倒映着自己紧张的样子,莫名的让她心一揪,不由得低下了头。
“朝堂上的事,变幻莫测,谁又能真的说准呢?”
为帝王者,注定要与这三千俗事相伴一生。
也注定要压着这许许多多的无奈与烦恼。
况且,眼下的朝堂,君王权衡之术已然无用。
他心中平静的想着,却是没有说给宋钥听,目光炯炯,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讽刺,恍惚之间,很是凉薄,而宋钥早已低下了头,丝毫没有看见这一幕。
“这是每一位帝王都要经历的,您父皇也不例外,若担心的话,大可送些补品聊表敬意。”
每一位?
真的是每一位吗?
宋钥没有回答,虽然祁闫说的句句是理,可是她着实感觉如今她父皇的忙碌,比起当年三王事变的时候,还要多,她心中很担忧。
“公主?”
宋钥回过神来,抬起头来还是很迷茫的样子,双手却已被祁闫紧紧握住在了他的掌心中。
“放心好了,我身为南齐子民,定会好好辅佐皇上的。皇上的烦心事,我定会鞠躬尽瘁,肝脑涂地的解决。”
是啊,有祁闫在呢。
他那么有才华有远谋,一定可以好好帮助父皇解决这些事情的,何况蛮荒的事也是因他才安定下来的。
她大概是真的多虑了。
被祁闫握住双手,宋钥心里平静了不少,心中对这件事的担忧也放下了不少。
“祁哥哥,看来真是我多心了。”
“无妨,”祁闫神色如常,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问道:“怎的突然关心起这些来了?”
“我的婢女绮染,她同我说的,她的兄长在宣政殿那里当差,这才得知的。”
宋钥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糕点胡乱吞了几口。
“况且,我去宣政看望父皇,父皇每每都是十分疲倦的样子,这才不放心来问祁哥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