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街上,过路的、做买卖的、赶车的都时不时地过来瞅一眼,一个小姑娘抱着一把剑,脸上还有刚哭过的泪痕,一声不吭地只在街上走,也不停,任谁看了都奇怪。巫寅就是这么被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的。
“公子,已经派人去找摄政王了。”
“嗯。你看那边。”
行夜看过去,不明白什么意思。
巫寅无奈又开口。
“把那个抱着剑的小丫头带过来,告诉她我是他哥哥的朋友。”
行夜去了,和丫头大眼瞪小眼。
“听懂了吗?”
丫头抱着剑往后撤了撤,“不懂!”
行夜有些没耐心了,以前接过多少复杂的人命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话。
“我家公子。”
“昂。”
“是你哥哥师无嗔的朋友,请你过去。”
丫头看着一脸凶相的行夜,才不信!哥哥说了是个长得很好看的人,他肯定是骗子,大骗子!
说着巫寅已经下了楼走过来了。
“怎么这点事反倒墨迹起来了?”
丫头抬头一看,这人长得好看。
“小丫头,你哥哥师无嗔呢?你怎么自己在街上乱跑啊?”
丫头伸出手揪了揪巫寅的衣裳,“哥哥说让我找你,哥哥有大事要忙,他忙完就来接我了。”
巫寅没有妹妹,皇家里只有一个公主,是皇后嫡出,与他也不亲近,剩下的皇弟们谁心里不挂着王权,谈何交心?如今师无嗔把这么个软妹妹托给自己,巫寅高兴的不得了。
“那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丫头高兴的眼睛都亮了亮,“好!还要糖葫芦!”
巫寅拉着小妹妹去买吃的,留下行夜黯然在后面跟着,自己有那么凶吗?这小姑娘看自己和看公子那就是两个态度啊!
派去找白行川的人也到了白行川暂住的院子。南苍月打发人走后,去书房找白行川谈话。
“巫寅的人来了。”
白行川刚泡好茶,“说什么?”
南苍月坐在白行川对面,“既然你来了,青城的事还是交由你处理,他看着就行,毕竟你手握一半兵权,他现在也不敢动你。”
“我让你查的消息呢?”
南苍月这才撕了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容貌,眼如丹凤、唇方口正,只是动作很是轻佻,上来就伸着手指挑起白行川的下巴,“怎么?你也看上师无嗔那小子了?行川啊……你肩上的担子,沉着呢……”
白行川打下南苍月的手,“别碰我。”
南苍月挑了挑眉,又安分坐好。“那日山庄的人去刺杀巫寅,是被师无嗔救的。风流坯子,如今不装风流了我还看不惯呢。那个师无嗔,在查平城的事,北门那边,顾老头子派了人保护他。周子珩、浮川、顾月都在寒鸦阁内,顾泽跑京城去了。你若是想利用师无嗔,直接问师务道要人不就得了?何必装模作样地体贴,我帮你了这么多忙,都不见得你对我笑一下。”
白行川瞪了一眼南苍月,“你心里想什么,本王会不知道?下作。”
南苍月笑嘻嘻地拿走了白行川的茶杯,“这一点我倒是与巫寅相同,喜欢俊俏美人,有什么下作的?”
“本王没心思陪你。”
确实没心思,一直都是南苍月自己贴上来的,借着白行川的一番野心,他也有理由贴上来。
“我乐意不行?”
“随你。”
隔日,白行川派了人去查太守府,交代了几句,做做样子便罢,师务道贪财懦弱,好拿捏,再找个新的太守可就不好安排了。巫寅也去见了白行川,只是还不等巫寅打探师务道的事,行夜就来了。
“公子,京城来人了。”
巫寅看了眼白行川,客气地笑了笑,“王爷,真是不巧,看来我还有家事急着回去处理,父王把青城交给王爷,青城的事王爷多费心,先行告辞。”
家事二字被刻意加重,白行川淡淡看了巫寅一眼,“殿下去忙,本王一定妥当处理,宫里的事重要。”
巫寅前脚刚走,南苍月就大剌剌地坐到了对面的座位。
“闷死了,皇宫里出什么事了?”
白行川把剩下的茶拿着倒给了院里的柳树,“东宫要易主。”
南苍月抬起手臂搭在白行川肩上,“巫寅也是个狠角色,舒容妃那个性子能养出他这个儿子真是奇了怪了。”
“舒容妃已经死了。”
“死了?”
白行川走回屋内,南苍月一时没了支撑晃了晃身子才稳住。
“等他离龙椅再近点就知道了。皇帝不就喜欢玩这样的把戏吗?”
看着白行川拿了外袍,南苍月急着跟上,“又要去见师无嗔?”
“师无嗔还有用,牵制巫寅最好不过。”
“我看你是和苏相那俩儿子待久了,苏长安一肚子不入流的坏水都学了去了。”
“复仇谋逆之事,还分入不入流?”
“我跟你去。免得师务道又搞什么幺蛾子。”
“她也去?”
行夜指着丫头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家主子。
巫寅点点头,师无嗔把亲妹妹交给自己,当然得寸步不离保护好,这可也是自己妹妹,日后还要叫自己哥哥的。
“留下一个人待在这儿等无嗔的消息。”
到京城一路行夜被迫做了老妈子照顾小丫头,哪怕小丫头对自己吹毛瞪眼的。才刚到了府中,就有小丫鬟凑到行夜跟前打探,“那小丫头哪来的啊?”
“殿下捡回来的。”
“捡的?”
“青城街上捡的。”
看着巫寅宠溺丫头,丫鬟们更是对丫头越看越喜欢,怎么就捡了个这么听话的小妹妹,也全了舒容妃的女儿梦。
“务道敬王爷,日后还要仰仗王爷。”
师天易和师长袖坐在下位,一个目不斜视地盯着白行川,这就是摄政王?爹对他这么言听计从的。另一个面露羞涩,时不时暗送秋波。
南苍月站在白行川身后悄悄拍了白行川的背,“王爷好生招人啊~”
白行川没搭理他。
“既是宴会,怎么不见无嗔?”
师天易一愣,人都僵在那里。
师务道忙笑着应和,“想是忘了,来人快去叫来。”
南苍月不动声色地站在后面看戏,看来师无嗔在太守府过得并不如意啊。
丫鬟着急忙慌地去让人把师无嗔身上的绳子解开,又收拾收拾带去宴会。
师无嗔嘴角微微勾起,还要多亏师天易,才能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卖一卖惨。
白行川心思深沉,习惯了眼观六路,自然注意的到师天易。
“小公子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师天易抬头看去和师务道撞上视线,忙摆手,“没有没有,劳王爷担心。”
师无嗔来时故意崴着脚,还非要给白行川行大礼。
“无嗔的脚又是怎么了?怎么在自己舅舅家却是小伤不断?”
师务道连忙开口,生怕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干的那点事儿被白行川抓住。
“家中原是旧军行址,布置的旧机关我们也不敢乱动,故而多伤了。”
师无嗔只应是,却害怕地看了眼师天易,这一动作也被白行川看去,白行川接过南苍月递来的酒杯灌下,目光审视着师天易和师长袖。
师务道给他的名字也是大胆,移天易日,想攀附本王,也不看自己坐不坐得稳。师长袖倒是个不多说话的,只是能看着师天易这么欺凌师无嗔不为所动,也是最毒妇人心。
“务道早年随圣上在边境凉州从军,可惜务道旧疾复发,与圣上失了联系,王爷此番了解回京后还请……”
“太守勤王有功,本王自该禀明圣上,不能寒了老臣的心。”
师无嗔坐在白行川下位,宴会过半,师务道开口让师长袖为白行川献舞一曲。师长袖施了礼去换了衣裳,裙摆游曳,舞姿翩跹,白行川只看了一眼就又被师无嗔吸引过去了。
“可是喝不惯江南春?”
师务道专门给白行川备的茶,哪成想他却关心师无嗔喝不喝的惯。这摄政王多年未娶妻,莫不是真有龙阳之好?
“初尝涩苦,不习惯。”
白行川点点头,“既是宴会,喝不惯便放下,太守备的女儿红也是上品。”
师长袖看着白行川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气得直瞪师无嗔。
“王爷?”
南苍月看着白行川有些担心,酒是自己随手拿的,不会下了药了吧?
“无事。”
“王爷若是醉了,不如就在府上厢房休息,已经打扫好了。”
白行川摁着太阳穴,确实醉了,还以为南苍月给自己拿的茶。
“有劳太守。”
送人去了厢房,白行川赶南苍月出去,“青城外北门的人你去处理一下。”
“你怎么样?”
“没事,只是困了。”
白行川坚持要赶他走,南苍月只能戴了斗笠往城外去,师无嗔就是个麻烦,平城是,寒鸦阁也是,也就苏长平和苏长安悲天悯人,要是他,早就斩草除根才干净。
“爹~”
“长袖,摄政王你现在还招惹不起。”
白行川对师长袖有没有心思师务道看得清清楚楚,估计连长袖穿的什么衣裳跳的什么舞都不记得。反倒是师无嗔,多有关心。
“可是爹,师无嗔他能听咱们的话吗?天易和他……”
“天易性子顽劣,你不管教也就罢了,早些他来府上时你也爱答不理,现在这事你也别管了。”
师务道找来几个能干的下人,“跟着师无嗔,等他晕了送到摄政王厢房。”
回去路上,师无嗔就觉得不对劲,一杯酒,又是师天易搞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