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能劝学照馀生,似夜随灯到处明。往行前言如不见,暗中无烛若为行。 ——《春秋战国门·师旷》 周昙
在春秋时期,有这样一位琴师,辅佐两代国君,敢于顶撞君主,为国家的发展建言献策、奔波出使;著作涉猎广泛,善知音律,世人所推从的雅乐《阳春》《白雪》皆出自他手。他就是被人们称为“顺风耳”的师旷。师旷的生卒年不详,典籍里记载他是晋国最负盛名的乐师,担任晋平公太宰(负责管理王家事务,西周时期是百官之首,相当于后世的“宰相”),常自称“盲臣”、“暝臣”,传言他是天生盲目,也有人说他是为了专心做事而用艾草熏瞎自己的眼睛,不管哪种说法,并不影响师旷对音乐的喜爱。师旷的著作在《汉书艺文志》里记载有小说家《师旷》六篇,见《春秋》,其言浅薄,本与此同,似因托之;兵阴阳家《师旷》八篇。但是在后来的文献记载,师旷著有《宝符》百卷,“撰兵书万篇”(王嘉《拾遗记》);东汉时期的方术家们除了阅览河洛还观览师旷的著作(范晔《后汉书·方术传》),《齐民要术》里有不少师旷对于望气来判断五谷生长等方法,以及黄帝师旷对话;而《隋书》、新旧《唐书》和《宋史》的经籍志中皆有假托师旷之名的阴阳五行著作,但是保留下来的唯有一本贴近农业生产和早期生物分类的《禽经》。
师旷的思想,总结起来就是儒家的“民贵君轻”。他提倡仁政,主张为政清明,德法并重,对百姓的冤情要广开耳目,体察民情。当晋悼公询问师旷对卫国人驱逐国君(即卫献公)是否过分,而师旷则回答:“良君将赏善而刑淫,养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匮神乏祀,百姓绝望,社稷无主,将安用之?弗去何为?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师旷这番话是站在被卫献公压迫下的百姓发话的,虽然掺杂着商周时期的天命观念,但却是难得地在这个诸侯争霸、君权神圣的时代下发起的挑战。不单是晋国的悼公、平公父子,连姜齐国的齐景公也询问这位大能治国之道。鲁国的季武子都说:“晋有赵孟以为大夫,有伯瑕以为佐,有史赵、师旷而咨度焉,有叔向、女齐以师保其君,其朝多君子,其庸可媮乎!”这里的赵孟根据数据筛查,是晋国卿大夫赵氏宗主赵文子武(赵氏孤儿的主角);叔向又名羊舌肸,晋国卿大夫之一,被孔子称为“古之遗直”;史赵在《左传》里帮助绛县官吏算绛老的岁数;女齐又名女叔齐,别名司马侯,是晋平公三军九大夫之一,评价鲁昭公知仪不知礼;而伯瑕又名士文伯,范宣子的堂弟,辅佐赵武打理朝政。
师旷的神奇之处,在于对音律的辨识和高超的琴技。《拾遗记》记载这么一个故事:晋平公希望师旷为自己演奏清徵,师旷拒绝并给出理由:君德薄,不足听之,听之将恐败。在位后期的晋平公荒淫无度、大兴土木,大权落入六卿之手,在师旷看来国君的德行不适合听清徵,但是拗不过固执的晋平公,弹奏后“一奏之,有云从西北方起;再奏之,大风至,大雨随之。掣帷幕,破俎豆,堕廊瓦。坐者散走;平公恐惧,伏于廊室。晋国大旱,赤地三年,平公之身遂病。”而在《韩非子·十过》中,晋平公喜欢师涓的乐曲,但是师旷指出师涓所弹之曲是“靡靡之音“。但是根据史料记载,师涓“善造新曲,以代古声“,有四时之歌,师涓不拘泥于现有的乐曲而积极创新,是古代音乐领域的改革者,却要以国君沉迷音乐荒废政事为缘打上“亡国之音”属实冤枉。同时神乎其神的是在《左传》里面对来势汹汹的楚国军队,师旷却说“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南风不竞,多死声。楚必无功。”在笔者看来,这种颇具兵阴阳家风角之术在春秋战国时期的战场上是通用的,却在后世经不起推敲,只能当做是师旷的一种神话传说。
而在西汉时期,有位名叫师中的东海(秦代又称郯郡)乐师,传闻是师旷的后代,创作《雅琴师氏》七篇,在他的影响下,下邳好琴者很多,刘向《别录》记载:至今邳俗犹多好琴,以中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