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朝望着顾清棠。
想问却如鲠在喉,他怕极了。怕听到那么些冠冕堂皇的话,怕听到他说真要自己的命。
终是无言而走。
梦中情方露,醒时顾无言。
顾清棠望见桌上白瓷瓶。拖着有些虚的身子走过去,将瓶子好生收起来。
没过半刻钟,黑衣又席卷而来。
“咳,本君的…”
陆九朝实在有些窘,不知如何开口,本想让奴仆来取,却又不想再多一人知道堂堂上君…竟有这么个小破玩意,从今往后,威信何来!
顾清棠已然理好衣衫,坐于床榻之上修身凝气。
棠花剑立于床前,明着是结了层结界。
见来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那人先讥讽。“呦,临江仙,这是又要积攒心力,与本君一战啊。”
什么糖罐子?什么旧恩情?
顾清棠无言而望。轻轻叹了口气。
走下床。从里衣里摸出白瓷瓶。
“我见底部有裂痕,想来你也不会修葺,便想着修补好,在还给你。”
“我如今既已成你殿中仆。自然不敢再有乱心,只是为了让身子恢复的快些,不再浪费阴山的药物。”
陆九朝垂眸望着那人的发顶。顾清棠乖顺的敛着眸。
陆九朝没了脾气,他练得幻形术,遍眼天上人间,无有人可抵挡。他如今这样乖顺,心里反倒有些五味杂陈。
这么多年,无时不刻没有念着他的好,哪怕被欺骗折辱,他也是真的,恨不起来。
手指掠过白瓷瓶,反倒轻轻捏住顾清棠白皙手腕。
顾清棠微惊,眸子浅浅放大一些。
“嗯。本君信你,你的唇,到真是红润了许多。”
顾清棠不知说些什么,微微点头。
又是这副乖顺模样。
望着仙人神情,陆九朝唇角浅浅弯了几许。
“顾清棠,你如今已是我殿中人,我不会杀你,但也要用另一种法子,把你欠我的补偿回来。”
顾清棠眉峰一蹙,刚要问欠字何来?
腰身被大手揽住,唇唇相贴。
脑中轰然坍塌,一片虚无。
反应过来,气息已然不稳。绕是再好的性子,被昔日徒弟欺侮至此,也不禁大怒。
顾清棠使出蛮力推开陆九朝。
声音气息带些微喘。“孽徒!”
陆九朝红眸弯着,一时有些儿时俏皮模样。
顾清棠面色较先前更红润几分。
“你倒是面色更好了。”陆九朝带些打趣。
顾清棠气的要使棠花剑。
“陆九朝,你若如此折辱与我,我便与你殊死一搏。”桃花眸眼尾泛粉,颇好看。
“你如今这副破身子,搏的动谁。”
“我说了,你欠我的,还我。我便不与天下为难。若我仍觉不甘,心有怨。你就等着战火蔓延,山河破碎吧。”
顾清棠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抿着唇,久久无言。
将白瓷瓶狠狠砸在地上,却因为陆九朝的眼疾手快使了个浮行术没有破损。
心疼的收回里衣。
这么多年,陆九朝再没如此笑颜展露。
仔细想来,这是多少年的愿望了。
如今变坏些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从前想做的事情如今可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