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和小燕子进宫谢恩,永琪被皇阿玛留下来议政,小燕子则去给老佛爷和愉妃请安,此时正准备去找紫薇聊天。
路过宝月楼时,听到里面有激烈的争执声和物品破碎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的哭声。
后宫争宠是常事,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这是皇阿玛的私事,作为子女不应该插手,小燕子想着不要多管闲事,准备离开。
“哗啦”一声,二楼的门打开了,直觉让小燕子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去。
一个穿着红色回族服饰披头散发的女子冲了出来,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下一秒就闭上了眼睛,纵身一跃,翩翩落下。
那不是香妃娘娘吗?
小燕子来不及思考,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施展轻功,回旋往上,紧紧抱住了香妃,带着她一起落下。落地时脚踝处传来的一阵痛感,让小燕子暗自懊悔自己学轻功时不该偷懒的。
“香妃娘娘,您摔到哪里了?有没有哪里痛?”小燕子顾不上自己的脚,急切地问道。
香妃摇了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手上用力裹紧领口散开的衣服——上面有几处撕破的痕迹,晶莹的泪珠吧嗒吧嗒往下掉,我见犹怜。
还好,香妃看着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瑟缩在她的怀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向她们靠近。小燕子明显感觉到香妃在颤抖,眼神里满是恐惧与无助。
乌泱泱的一群人站在小燕子和香妃的面前,一束束由上至下的目光像是要把她们吞噬了一样,强烈的压迫感让小燕子也心惊胆跳。
“含香,你好大的胆子!在我朝嫔妃自戕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是想让整个回部给你陪葬吗?”这个犀利的声音属于皇后。
“奴婢给荣郡王福晋请安,福晋吉祥。皇后娘娘正在谨遵老佛爷慈谕教导后宫嫔妃纲纪礼仪,还请福晋冷眼旁观为好。”皇后身边的老嬷嬷个个都是眼尖嘴利的,这是在怪小燕子多管闲事呢。
宫女把含香和小燕子搀扶起来,脚上的疼痛让小燕子倒吸一口气,只能搀着半夏勉强地给皇后请安。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儿臣路过此地,不巧碰到香妃娘娘突发意外,一时情急出手救人,无意插手后宫事宜,请皇额娘恕罪。”
小燕子停顿了一下,打量着皇后的脸色,继续说道:“儿臣看到皇额娘脸色苍白,双目通红,胸闷气短,此乃急火攻心之状,皇额娘为后宫事务殚精竭虑之时,还望多顾及凤体才好。”
“原来是炙手可热的荣郡王福晋!本宫的凤体自然有宫里最好的太医来照料,无需你来操心。”皇后针芒般的眼光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小燕子,落在了含香的脸上,确切地说,是含香的眼睛。
“低贱的女人惯会用狐媚功夫!你看看,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再挤出几滴矫揉造作的眼泪,难怪皇上会糊涂!容嬷嬷,桂嬷嬷,把她的衣服扒了,换旗装!”
“皇后娘娘,公主身份高贵,不容侵犯,请您手下留情吧,回部的衣服不能脱啊!”含香的婢女使劲磕头求情。
“身份高贵?她只是一个礼物,本宫不过是在换包装纸!动手!”皇后的表情逐渐狰狞,话锋犀利。
“皇额娘……”
“住手!敢动香妃,朕看你们是活腻了!”
谢天谢地,半夏不辱使命,终于把皇阿玛请来了。
看到皇阿玛身后那个明黄色衣服的身影,小燕子的心瞬间提起来,又放下。
永琪自然地扶着小燕子的肩膀,一只手搭在她腰间,附在她耳边低声关切道:“小燕子,你的脚怎么样?”
四目对视,一个急切、同情,一个疑问、惊讶,两人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小燕子别开眼淡淡地说:“好像是崴到了。”
话音刚落,小燕子脚下一空,蔚蓝的天空猝不及防地呈现在眼前。
“皇阿玛,小燕子的脚崴伤了,我先带她到永和宫去治疗,儿臣先行告退。”
待走远了,小燕子清了一下嗓子,缩着脖子问:“五阿哥,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宫里人都嘴杂,这样影响不好。”
永琪停下脚步,看向她的眸子里染上了愠色,一张脸倏地放大又缩小,嘴唇上一热又一凉。
随从的宫女太监们都别开了身,小燕子脸上发热,不用想也知道,现在肯定是红到耳后根了。
永琪嘴角不着痕迹地扯了扯:“略施小戒,理由有二,好好思量思量,答错了还要罚。”
就这样,小燕子不敢反抗,任由永琪一路抱着,路上的小宫女、小太监无一不对他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回到永和宫,小燕子的脚已经肿起来了,永琪看了心疼不已,着急地质问下人:“太医怎么还不来?去请了没有?”
“永琪,你先别着急,我是大夫,我知道我的情况。”小燕子安抚他,而后又转向小桂子吩咐道:“小桂子,你帮我……”
这时小顺子和子苓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福晋,冰块和毛巾拿回来了!”
不等小燕子指示,子苓熟练地用毛巾把冰块包起来敷在她脚踝处,“呼——”冰凉的感觉传来,疼痛感终于减轻了一点。
“你什么时候吩咐小顺子去取冰块的,我怎么不知道?”永琪还没进入状态,这主仆两人的默契好得令他咂舌。
“爷,福晋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刚才回宫的路上,子苓姑娘问我哪里有冰块,去取一些来给福晋冰镇止痛。奴才就带着她一块去了。”小顺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治疗方法,显然有点好奇。
这几日永琪和小燕子的感情急速升温,两人贴身服侍的人胆子也放开了不少。
这不,连前些日子一直担心五阿哥认出自己是在医馆拿算盘打他的半夏都敢开口调侃几句了:“我们是熟能生巧,小姐喜欢练功夫,立志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只是功夫不到家,常常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我们也就懂得怎么止痛化瘀了。”
众人闻言都吃吃地笑,只有小燕子努嘴,向半夏抛去一个刀子般的眼神。
“微臣来迟,请荣郡王恕罪。”两个穿着太医服的身影走近。
“胡太医,你看看福晋的脚伤势如何?冰敷的方法可不可行?”
胡太医点头哈腰,走上前用绢帕隔着拿起小燕子的脚,仔细查看。
“回荣郡王,福晋的脚踝是扭伤,用冰块镇定止痛方法老臣不曾尝试,按理来说并无不妥。臣再开些活血化瘀的药配合治疗,注意养护,一个月方可康复。”
小燕子听到要喝药就垂头丧气,还在想着怎么拒绝才比较好,一个人帮她先开了口:“胡太医,荣郡王和福晋新婚燕尔,定是盼着喜脉的,活血化瘀的药方恐怕不是上策。学生不才,曾在书上看到过外敷疗法,斗胆请旨为福晋疗伤。”
众人这才注意到与胡太医一同进来的人是箫剑,方才说话的正是他。
永琪看着他们二人默契地相视而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送走了胡太医,箫剑来到小燕子跟前,仔细观察小燕子的脚踝,又红又肿,心疼,但不好表露,说出口的竟是:“小燕子,你的脚好像一个猪蹄!”
“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取笑我,算什么朋友?话说,你怎么会在这?”
“我不说过吗,御医会考对我来说就是瓮中抓鳖。”
小燕子瞥到永琪的脸色——闷闷不悦,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赶紧正色道:“我的脚根本不用太医来看,我自己会用药,你刚进来太医院,还是多想想怎么站稳脚跟吧。”
“也好,我相信你的医术,那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康复的情况。”
箫剑起身告退,听到宫女说荣郡王福晋为了救人脚扭伤时,他还在研磨药粉,棒槌差点砸到脚,急忙请求胡太医带着他一起过来,亲眼看见无大碍,才安下心来。
永琪吩咐小顺子再去取一些冰块回来,其他人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不用在房里候着了。
门一关上,永琪就急不可耐地覆上小燕子的唇,狠狠地亲了她一口,松开后理直气壮地说:“这也是惩罚!”说完就拿起桶里的冰块,把小燕子的脚搭在膝盖上,学着子苓的样子把它敷在她的脚踝处。
“现在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
“没那么疼了”,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你是因为我叫你五阿哥,所以惩罚我吗?”
“答对了一半,答错了另一半也得罚。”永琪的脸色柔软下来,嘴角上扬。
想到永琪独特的惩罚方式,小燕子羞赧不已,不得不绞尽脑汁去想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
“是因为我多管闲事,插手皇额娘训戒嫔妃?”
“那,是因为我学轻功的时候睡懒觉,武术不精?”
“还是……”
永琪的吻来势汹汹,热烈里带着温柔,虽然霸道但是并不讨厌。
“小燕子,我的心意,你知道的,对吗?”
永琪小心地把小燕子抱到自己腿上,停顿了一下,娓娓道来:“我必须告诉你,我爱上你了,小燕子。”
他轻柔地把小燕子落在前额的碎发别到耳后,“或许我们的结合不是因为爱情,而我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你的影子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脑子里,你有时候在我的书本里,有时候在我的奏折里,你跟着我上朝,跟着我去山西,你让我魂牵梦萦,让我不辞辛苦赶回来看你。”
看着小燕子懵懂的眼神,永琪心中一动,蜻蜓点水地略过她的额头。
“同时,你也让我害怕,因为你对我总是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我摸不清楚你在想什么。敌不动我不动,所以我对你也采取了冷处理,第一次圆房后再没跟你亲近。”
永琪的大手握住小燕子的娇嫩的纤手,用指腹的茧去摩挲她的手背。
“紫薇生病你不在的那几天,我才发现原来对一个人的思念可以如此强烈,不同于亲情,也不同于友情。在会宾楼我看到你戴的‘锦鲤戏莲’,这才恍然大悟,你对我忽冷忽热是因为你先入为主认为我是一个流连风月场所的花花公子。热是因为你担负着西林觉罗一族的荣辱,你要做一个合格的五福晋,冷是因为你打心眼里就不对我们的婚姻抱希望,对也不对?”
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犹豫,永琪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后来我得知你和班杰明、箫剑成为好朋友,你和他们谈笑风生,开怀畅笑,却唯独对我亲极反疏、小心翼翼。从前我也对男人沉迷情爱、吃酸拈醋的行为不齿,但我不得不承认当时我嫉妒到了极点。”
小燕子听完之后思绪万千,如同一团乱麻,不知道先提起哪一根。
“你真的喜欢我吗?为什么?我女扮男装去开酒楼和医馆,你不生气吗?府内事务我也没打理好,总是偷偷跑出去玩,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福晋。琴棋书画也不如紫薇和晴儿……”
“你长得这么漂亮,医术高明,热情善良,还这么会赚钱。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我相信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不为你这样的女孩子动心。”
“永琪,你把我看得太透彻了,我才应该害怕。我们奉旨成婚,你无法抗旨,我也是。我为曾经误会你的人品以及一些荒缪的猜测而道歉,以后我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福晋。”
“不,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我希望我们的婚姻是一条活水,它可以滋润你,让你永远鲜活,永远绽放得这么明丽。”
永琪反应过来,抓她的话头问:“你曾经有过猜测,关于我吗?说来听听。”
“嗯——这个不能说。”小燕子紧紧抿着嘴,不肯再开口。
“你只有一次主动发言的机会。”
她摇了摇头,仍是抿着嘴。
“当真?”永琪的目光变得狡猾起来,嘴唇一点一点靠近小燕子。
“我说,我说!”
“晚了!”
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第二次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好吧,我说还不行吗?就是新婚那晚,你说不与我圆房,我就猜测你是有红颜知己,要为她守身如玉,把我娶回来只是为了当挡箭牌,后来我问尔康,尔康说你向来不近女色,我就……我就猜测你不喜欢女人,否则,怎么每天晚上都是无动于衷。”
“你的脑袋瓜究竟是什么做的?我怎么就被你这个糊涂虫迷得神魂颠倒的呢?那我的雄风你也已经见识过了,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永琪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小燕子没想到永琪会问得这么直白,一脸羞涩,瑟缩着脖子小声回答:“啊?我……我为曾经的无知感到懊悔。”
永琪刮了刮她鼻尖,眼神柔情似水,深情地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