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灼热感传来,小燕子不禁心中一跳,这五阿哥到底是血气方刚,猴急得衣服也不好好解完。
昨晚额娘临时抱佛脚给她补课,走时还不忘在嫁妆匣子底下放上一本《秘戏图》,其实身为医者,她对洞房花烛夜要做的事并非一无所知,正低眉垂眼静候她的新婚丈夫进行下一步动作。
不论是父母之命还是两情相悦,不管是村野匹夫还是金枝玉叶,新婚之夜的本质都一样,既然接受了这场婚姻,小燕子也没想着逃避这个问题。
可永琪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很快放开了抓住她的手,有些不自然地说别开眼说:“我自己来吧。”
小燕子点头,放开搭在永琪扣子上的手,向后退半步,垂手侍立。忽然瞥到梳妆台上那个小匣子,想起紫薇说还有一个谜语在里面,好奇心疯狂作祟,但她不敢开口,这雄心勃勃的五阿哥还能忍吗?还是先把正事办了吧,早晚是一刀,早挨早了。
思绪回正,永琪已经将衬衣的扣子全部解开,露出了明黄色的里衣,小燕子便学着额娘的样子,从前面绕到后面地温柔地帮永琪把衣服解下来,转身挂在衣架上。
目光再次落在小匣子上,不知是因紧张想故意拖延时间还是真的好奇心驱使,她还是开口了:“五阿哥,这里还有紫薇留下的一个谜语,不如我们现在打开看看,如何?”
永琪正思量着如何跟她阐明想法——今晚不行周公之礼。他认为,这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也不是发泄欲望的禽兽行为,而是两个相爱之人的灵肉合一。他不想强迫她,更希望在两人有感情基础的状态下去再去做这件事。
听到小燕子的提议,他也松了一口气,点头同意。
小燕子把匣子打开,双手恭敬地将其推到永琪面前,贤妻的模样算是拿捏到位了。
永琪取出纸条展开一看,愣住了,不自在地摸了一下鼻子轻咳一声,“这个谜语挺难的,一时半会儿猜不出来,不如我们早些安置,得空了再看。而且明日还有一些礼节需要完成。”
小燕子好奇得心痒痒,但是感觉永琪是有意不让她知道纸条的内容,也不再坚持,轻声答是。
人生中唯一的洞房花烛夜与小燕子想象中的截然不同,那件令她紧张羞涩,甚至有点期待的事没有发生。
天才蒙蒙亮,郁闷了半夜才睡去的小燕子此刻还沉浸于甜蜜梦乡,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晃动。是谁啊,大早上的扰人清梦!小燕子完全不想理会,翻个身继续睡,可是没一会儿,那人不仅不休止,反而越演越烈。
小燕子起床气“噌”地就上来,不奈烦地喊道:“哎呀!谁呀?好烦,我累死了,再让我睡会儿,昨天忙了一天,腰酸背痛的……”
嗯?昨天是什么日子,我为什么忙了一天?昨天……昨天!昨天是我和五阿哥大婚的日子!
想到这,小燕子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额头与正躬身叫自己起床的五阿哥完美相撞,两人都痛呼出声。
天啊!半夏和子苓呢?怎么是五阿哥叫她起床?想想自己刚才对五阿哥的态度以,再看着五阿哥额头上的红印……
在小命堪忧的情况下,形象算得了什么?立马对着五阿哥扯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五阿哥,早……早上好啊,呵呵。”
永琪对她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哭笑不得,“今天进宫拜见老佛爷、皇阿玛、皇额娘还有额娘,所以我们要早些起来准备。”
小燕子一听,哪里还敢懈怠,麻溜下了床。永琪则朗声对外面唤道,“进来吧。”
丫鬟和嬷嬷鱼贯而入,有提水的,有捧吉服的,还有收拾床铺的。以及,有一个年纪较大的嬷嬷,是老佛爷那边派来验收元帕的,只见她拿到那沾染殷红血迹的白帕子后,满脸喜色地告退了。
那是永琪割破手指滴上去的血渍,这件事,他倒是想得周全。小燕子心情复杂,猜疑就像是一颗种子,只要有了一点苗头,就会肆意生长。
两人换上繁复的吉服,在内务府赞事大臣的引领下入宫。
慈宁宫里,众嫔妃们表面上是来给老佛爷请安,实则是想一睹新妇的娇容。其中不服气者众多,究竟是怎样倾国倾城的女子才能够俘获了风头正盛的五阿哥?
这几年,不少嫔妃想拉拢永琪,乐此不疲地把母家的侄女、表妹拉到永琪面前掌眼,牵红线,无奈他一一婉言拒绝,这让她们一度怀疑五阿哥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小燕子低头缓缓步入,在礼赞大臣的指引下依次向老佛爷和皇后行跪拜礼和敬茶,然后向各位嫔妃行礼问安。
看得出老佛爷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仔细欣赏着面前的檀郎谢女,尤其是看到完成使命的白喜帕,更是喜不自禁。本以为永琪会拒绝和小燕子圆房,甚至在床上搞个楚河汉界,没想到事情比如此顺利。
老佛爷大手一挥,赏赐了许多稀奇玩意,还吩咐宫女将她从五台山请回来的送子观音请到五阿哥府,叮嘱两人早日生个胖娃娃。
皇后不喜永琪,面子功夫还是到位的,也笑容满面地赏赐了小燕子一对价值不菲的金镶珠翠软手镯。
两人退出慈宁宫后,径直前往永和宫。方才已有宫人来报,皇上在永和宫等着二人前去请安。
愉妃看到皇上来到永和宫惊讶不已,对于这个高高在上的夫君她早已没有年轻时的心动和期待,但既为夫妻,恩长于情,最起码当下她对皇上给永琪挑选了一位可心的福晋感激不已。
不一会儿,小两口的身影终于出现,愉妃满面春风,眼睛却止不住地发酸。皇上赏赐了礼物,交代永琪好好对小燕子,早日生个一儿半女绵延子嗣,便称公务繁忙先行离开了,留下愉妃和永琪、小燕子三人说话。
愉妃牵起小燕子的手,仔细端详着她,小燕子的容貌自是没话说的,虽无倾国倾城貌,但也是千娇百媚颜,只是眉眼间,竟有一种熟悉感,似是故人来。
她从老佛爷派来的嬷嬷那里知道小两口圆房了,更是喜上眉梢,嘴都合不拢了。
按照宫里规矩,皇子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有宫女专门去启蒙教导皇子床帏之事。可永琪性情执拗,从不肯接受,几番劝说无果,最后愉妃也不再提这事,不曾想,一成亲就无师自通了。
都说媳妇和婆婆是天敌,但是现在愉妃对小燕子是越看越喜欢,家世、样貌、品行无可挑剔,更重要的是,永琪喜欢她!
愉妃没有久留他们,交代一些老生常谈的话就让他们回府休息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地御花园的鹅卵石步道上,前面不远处就是漱芳斋,小燕子想趁此机会去看看紫薇,自从被指婚,她们俩还没有好好说过话。
“五阿哥,妾身可否顺便去看看紫薇?”
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妹妹,永琪没有反对的道理,点头应允后先行离开。
其实永琪也不了解小燕子和紫薇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好,她们在宫外有什么故事吗?小燕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姑娘?
“五福晋到~”紫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放下手中的绣花样子,小跑来到门口,居然真的是小燕子!
“我的好嫂嫂,新婚第二天怎么不和我五哥蜜里调油,却来看望我这个孤家寡人?”紫薇自然地挽着小燕子的手臂,调侃道。
“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我也顺便见见小姑子,怎么样,要不要嫂嫂洗手作羹汤,讨好讨好你?”此话一出口,两人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道嫂嫂和哥哥昨晚一夜良宵可还愉快?”紫微故意调侃小燕子。
“如你们所愿,我都差点招架不住,折腾得我现在还腰酸背痛的!”小燕子语不惊人不休,闹了紫薇个大红脸。
“造化弄人,我总想当局外人,却成了局中人。你呢,和尔康进展如何?什么时候向皇阿玛请旨赐婚?”
紫薇轻笑,面带愁容,“我们没有未来了……”
昨晚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从小燕子和永琪的新房出来,紫薇和晴儿共乘一辆马车回宫。
晴儿余兴未尽,突发感慨,“五阿哥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小燕子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她们站在一起,可真般配!”
这场“从天而降”的婚姻让紫微清醒认识到权力的可怕,她害怕将来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更害怕和尔康没有未来。
她淡淡地微笑,“是啊,希望他们能幸福。晴儿,你有心仪的男子吗?”
紫薇对老佛爷的心思略有耳闻,借此机会探探晴儿的口风,如果她也喜欢尔康,那她就退出……
“我哪有心仪的男子,你别开我玩笑了,对于尔康……”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晴儿赶忙捂住嘴,垂下眼帘。
“尔康?你和尔康两情相悦吗?”紫薇声音颤抖。
晴儿急切澄清,“没有,没有,都怪我这张嘴没把门,竟把玩笑话挂在嘴边说。其实是先前老佛爷和我闲聊时随口一说罢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紫薇咬唇,压下心中的悲伤,努力平静心情,“这么说,老佛爷和皇阿玛是有意想给你们指婚了,是吗?”
晴儿也不否认,木兰秋狝便是老佛爷让她考察五阿哥和尔康的“鸿门宴”,但是他们都不是她心目中那个人,“那是老佛爷一厢情愿,我和尔康打小一起长大,是最好的朋友,我们彼此都没有那种心思。”
尽管晴儿一直在强调她对尔康无关风月,只是友谊,紫薇心里仍是空落落的。
小燕子放下手里的茶杯,走过去躬身抱住紫薇,“晴儿是个高贵的女子,如果尔康对她无情,她是一定不会委身于他的。你要相信尔康,相信他可以守护好你们的爱情。”
紫薇苦笑,“最让我伤心的是皇阿玛和老佛爷是我最亲的人,可是他们高高在上,都已经不习惯人世间最平凡的亲情,我只是这座金色牢笼里的一片柳絮,飘啊,荡啊,却没有根。”
“诶,这话我第一个不同意!大杂院的猫儿、狗儿、蛐蛐、蚂蚁可都知道我是你姐姐,你想甩掉我?没门!”小燕子双手环抱胸前,扬起下巴给自己壮势。
紫薇破愁为笑,“是啊是啊,现在你不仅是我姐姐,还是我嫂嫂,我可以一真赖着你了!”
看着紫薇脸上的阴霾消散,小燕子心里一松,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和柳青柳红要开一个酒楼,过几日准备开业,这样他们就再也不用跑江湖和上山采药了。”
紫薇一听,喜笑颜开,“这天大的喜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还白白浪费了我几滴眼泪!”
“是是是,明珠格格的眼泪最珍贵,以后可不许再掉眼泪了!”
紫薇一再嘱咐小燕子会宾楼开业的日子定了就通知她,便送她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