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瑄立马收回了一大半热情，红色的指甲推出了几张照片，静候她的反应。
“苏小姐请你别误会，那天是江竹皓喝多了，我和圣代一起扶他出去的，圣代就在一旁，被人断章取义地截掉了。我可以跟媒体澄清。”
苏黎瑄浅笑：“这倒不是什么大事，热搜和照片已经撤掉了，影响也是有的，但不久后一切都会重归于好。”
谭新月轻呼了一口气，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那就好。”
苏黎瑄却是露出了对话才刚刚开始的表情：“谭小姐，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香港歌手，叫陈奕迅。”
谭新月不知她此话的用意。
“他有一首歌叫《十年》，我现在还在听。可能是一路走来，风景变得太快，我偶尔会想，如果我当初没有选择这条路，那么十年后的今天会怎样。我也年少轻狂过，只身一人就敢走南闯北，年少时的自尊心让我不要家里的一分钱。英国那么大，物价又那么高，我一个异乡人，如何生存下去都是问题。”
她讲到这里，停了下来。谭新月露出了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咂了咂嘴里还残留的咖啡。
“谭小姐刚刚喝的咖啡，当时卖的很贵，可又太想喝，我和阿皓就各拿出一部分钱，买一杯。”她说着单手托起面前的咖啡，嗅了嗅，喝下去。
仿佛笑容都舒展开了，她又接着说：“那时的生活，忙碌辛苦却美好。”
她若有所思地捏着勺子，在咖啡里转啊转，咖啡液像涟漪，像年轮，像分针与秒针交替旋转。
“留学四年，我们都选择回国发展，一起创业。”她的表情里有难掩的骄傲，仿佛很珍视他们曾有过不用言说的默契。
“创业初期就更难了，虽然面对的都是说中国话的中国人，可却比对着洋人说中国话更难。我们跑各种招商局，经常喝到胃出血，凌晨醒酒发现靠着垃圾箱睡了一夜。”
谭新月听着有些出神，这些经历在她脑海里展出画面，但却离她很遥远。
她顿时觉得此刻苏黎瑄的形象很高大，她愿意把自己的痛苦剥成一片一片的，毫无保留地贴在她面前，辛酸一览无遗。
“万幸，我们没有白费力气，创业三年终于有果，阿皓也算是我这十年来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所以陈奕迅的歌在我这里永远动听。”
她与她对视，丹红色的唇角扬起，笑容不那么张扬了，或许她对江竹皓也是那么笑的吧。
走在回家的路上，谭新月觉得自己耳机里的《千与千寻》很幼稚，她切了一首《十年》，陈奕迅的歌声在她脑海里回荡，歌词深情炽热。她仿佛想象到了，他们共饮一杯咖啡，一起在英国陌生的街头散步，在英文课上用中文聊天的场景。中文是专属于他们二人的密码，这个密码无人能译，就这样存在了整整四年。
她的眼睛模糊了，或是歌声太动情。
《千与千寻》好幼稚，自己好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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