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下,要了一屉包子,一碗咸豆脑。
用餐巾擦筷子时,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改口说把咸豆脑换成甜的。她小时候最爱的,儿时的味道,现在一定也爱。她这样笃定。
她咬了一口包子,舀一勺豆腐脑,咸甜交织在一起,说不出来好不好吃,只是味道有点儿古怪。她又舀了一大勺,想冲淡嘴里的味道,蜜般的甜腻,很浓厚,很齁人。
她有些忍不住想往外咳,无奈又要了一碗咸豆脑。入喉的那一刹那,世界都明了。那是时间的味道,祖母的味道,小山村的味道,记忆里江竹皓笑容的味道。
她有些恨,恨自己竟已经习惯了咸涩。
也有些喜,喜自己的味蕾没有被时间冲淡和麻痹。
喝完一整碗咸豆脑,她又重新体会到了生活。往往咸涩的部分,更能让人刻骨铭心。
还想去咖啡店来杯咖啡冲冲霉气,包里的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她却鬼使神差地接了。
“你好哪位?”
“我。”单单一个字,就让她好不容易压回去的怒火飙升。
“你是谁,没有名字吗?”她故意阴阳怪气。
“苏黎瑄和我没关系,她是我的合伙人…”他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听得出来他醒酒了,也想起昨天她问他的话。
“然后呢?”
“还是同学。”
“不是问你这个,你莫名其妙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们有没有关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沉默着。
谭新月真的有些摸不透他的脾气,他鱼的记忆吗?刚刚吵得不可开交的,他以为闹着玩的吗?
“没事的话先挂…”
“昨天谢谢。”他半晌蹦出的四个字,阻止她结束对话。
“我那是怕你第二天上法制新闻,到时候人财两空,我会受到道德的谴责。”
“影响到你今天工作了吗?”谭新月听出来了,定是他知道了她请假的事儿。
“怎么?要我带薪休假,干脆直接打钱到我卡里呀!毕竟我视财如命!”说完,她“啪”地挂上电话。
这人真会装大尾巴狼,好赖话全让他一人说了。
“叮——”银行卡到账。
谭新月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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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秘书火急火燎地冲到苏黎瑄办公室。
“苏总,昨天的照片出事了。那人跟圣代跟了几天,转而碰巧拍到了江总的绯闻。”
苏黎瑄看着照片上江竹皓几乎整个人依偎到谭新月身上,紧贴着肩膀出烤肉店,像两块本就互补的拼图,那么亲密无间。
“我知道了。”
她如葱段儿般纤细的手指放在咖啡杯上,顺着杯子的纹理,轻轻摩挲着。她垂下眼眸,睫毛盖住了眼里的光晕,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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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刘秘书递到眼前的几张照片,江竹皓沉默着似在想对策。
半晌开口道:“第二张好看一点,其余的删了。”转而低头继续描英文字帖。
刘秘书有些吃惊,但看到江总这满不在乎又信心十足的样子,也不敢多问什么。
只好讪讪离开江竹皓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