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鬼草

湃风的手搭在唱片上，闭上眼。这次他没有默念任何东西。

黑暗中浮出一个背影。周围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绿色层叠错落，应该是一片南方杂木林。

那人回过头，向后方招了招手。湃风呼吸一滞，正是田明阳，身穿冲锋衣，背上挎一只帆布包，像是在旅游。

四五个人稀稀落落地跟上了，围在田明阳旁边。一个不差，全是那晚参与杀害苏樰的人。

田明阳快步走到前面：“这是什么？”

他看的是一棵倒下的巨树，横亘在地，树皮上长满了藤蔓和菌子，形形色色的花一朵又一朵开着。

视角跟着向前推进，能看到树倒下时残留的断桩，横截面凹凸不平，正中央嵌着一块亮晶晶的黑色东西，被木质紧紧包裹。

几个人围在树桩旁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棵树多大了、怎么断的一类的问题。田明阳一句话也没说，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块黑色物体上。他从挎包里抽出一把水果刀，在树心位置划了几下，把黑色物体连同周围的木质都剜了出来。

“阳哥，这是什么？”

田明阳得意地笑着，似乎很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他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刮掉外层木质，黑色物体的本质终于露了出来。

“好东西。”

湃风倒抽了一口气：唱片碎片！

田明阳心满意足地把碎片装进包里，看看其他人：“我们还继续往里走吗？”

往里走？湃风听出了弦外之音——他们不是专程来找唱片碎片的。

众人看了眼天色，都兴致尽然地摆了摆手。一行人调转方向，原路返回。

下一刻，画面自然过渡。湃风屏住呼吸，有关唱片机的信息来了。

风掠过一片原野，里面绵密的蓝绿色植物层叠波浪起伏，原本一致的颜色变成一个漩涡，由深而浅，自浅而深，像俯身看海。那海慢慢一旋，波痕尽收，深得透远。

湃风睁开眼，翻身下地，冲到影天房间门口，猛拍起门来。

影天走不快，但还是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开了门：“怎么了？”

“噬鬼草有没有大片养殖的？”湃风急切问道。

预言里的蓝绿色植物，不管是形状还是尺寸，都很像噬鬼草。

影天愣了愣神，显然没想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过了几秒才慢慢回答：“这玩意哪有大片养殖的……也就是我们养鬼的自己种两棵，不敢种多，如果照看不过来，容易寄生东西。”

“那野外呢？”湃风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影天挠着后脑勺，皱眉想了一会儿：“野生噬鬼草已经灭绝很多年了，现存的都是人工种植。它对山民没用又危险，几十年前有过很多次为了剿灭噬鬼草组织的大规模烧荒，有人的地方就没它。”

湃风抿住嘴唇，仔细回忆着预言里可能有的地标性事物。

没有，除了远方影影绰绰的数目，什么都没有。

影天看出了他的神色：“你做预言了？”

湃风点了点头，一五一十把预言内容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