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取证过程很顺利，但也没有多大收获，毕竟该查的东西在接受委托时就基本查完了，这次叫上明帆也就是让他适应一下。

反倒是洛冰河跟在沈清秋身边看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也不知道看的是找到的证据还是取证的那个人。

沈清秋简单和公证人寒暄了几句，招招手示意明帆和洛冰河跟他回学校。洛冰河无视明帆甩过来的眼刀，自然而然地再次坐在了副驾驶。

明帆抱着胳膊坐在后座，眼睛盯着前面一直跟沈清秋说话的洛冰河，气得头顶上直冒烟。

回到学校，沈清秋先打发了明帆回去做案例分析，正欲接着打发走洛冰河，却被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打断。

“等等！你……”打扮时尚的女人拎着手提包，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依旧健步如飞，快步走过来直接拦在了沈清秋面前质问道，“你是不是沈九？”

女人虽然化着妆，沈清秋却仍然能从她的五官中依稀辨认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她是秋海棠。

“原来是秋小姐，”沈清秋忍着心口处突如其来的不适，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朝秋海棠轻轻颔首道，“好久不见。”

洛冰河看着眼中含泪的漂亮女人，略微蹙了蹙眉——这个秋海棠让他很不舒服。

三人所在的位置正是教学区和宿舍区的交界处，此时又有不少学生三三两两地路过，看见沈大教授和一个泪光闪烁的女人站在一起，纷纷放慢脚步看过来。

洛冰河明知故问：“老师，这是谁啊？”

“没什么，”沈清秋眉心紧蹙，“只是一位故人而已。”

“沈九！你说我是谁？”秋海棠眼中的泪水说落就落，瞪着沈清秋的一双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一位故人而已？”

还未等沈清秋开口，哭的楚楚可怜的秋海棠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跟沈清秋岂止是认识？我是他的未婚妻！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青梅竹马！”

几个法学系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

“沈师伯当年那场官司的当事人的妹妹？是叫秋海棠吧？”

“这婚约都是十几年前的了，还做数？”

“青梅竹马是怎么回事啊？”

“沈师叔害得他家破人亡？不会吧……那案子明明是秋剪罗自己作死……”

下了班路过的木清芳和柳清歌看着前面一堆人，本想绕开走另一条路。结果木清芳随手扯了一个自己眼熟的药学系学生一问，听完事情经过脚步一转，硬是拉着身边的柳清歌转身走了过来。

“沈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啊，”木清芳连忙上前打圆场，“还有秋小姐你也说清楚，沈师兄正常工作，怎么就害得你家破人亡了呢？”

柳清歌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先是扫了一眼洛冰河，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秋海棠，神色不明。

“你们的沈大律师本来是个孤儿，小时候被我哥哥领养回秋家，就算不提养育之恩，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也是有感情的吧？”秋海棠哭的梨花带雨，说出的话带着颤音，却像利刃一样扎在沈清秋心上，“可我毕业后满心欢喜地想要回国，收到的却是我哥哥的死讯！而害死我哥的罪魁祸首，是我的未婚夫！”

“是你窃取了秋家公司的机密，透露给竞争对手无厌子，又当了他们的律师，想要置秋家于死地！沈九你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一片哗然。

沈清秋面不改色地开口道：“我没有窃取机密，那是秋剪罗罪有应得。”

秋海棠的归来，还有她叫出的“沈九”二字，再一次把沈清秋拉回记忆中的深渊。

当年是秋剪罗将他带回秋家的不错，但也是秋剪罗对他百般凌辱，在他成年后甚至想借用他和秋海棠的婚约将他绑在身边，把他当作玩物。

沈清秋就是因为还念着秋海棠多年来的对他的恩情，他才会故意让秋剪罗送秋海棠出国，免得日后牵连她。

如果不是念着年少时唯一的温暖，沈清秋才不会让秋剪罗因为自己犯下的经济案被判无期后自杀，而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把秋剪罗曾经对他做的事都捅上法庭。

这已经是沈清秋能想到的最合适的“报恩”。

秋海棠还欲上前，却被柳清歌手疾眼快地摁在了原地。

“老师你怎么了？”洛冰河想要拉住沈清秋的手，却发现一向强硬的沈清秋红了眼眶。

“官司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早就尘埃落定，我沈清秋问心无愧。”沈清秋没有回答洛冰河，只是松开了方才一直紧攥着的手，转身朝人群的反方向走去，“秋小姐想要讨个所谓的公道，就去起诉我吧。”

“秋小姐刚刚也说了，你是回国后才得知秋剪罗自杀的消息，你是找过证据还是很了解秋家的财政状况？”洛冰河冷冰冰地看了秋海棠一眼，“如果你回答不出来，就证明你根本不了解事实，凭什么主观臆断？”

秋海棠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你……你又有多了解我家和沈九？”秋海棠的底气不足，气势也弱了下来，“沈九来到我家时你还没出生呢！打官司的时候你才多大？”

说了几句，秋海棠又觉得自己占了理，抬起手指着洛冰河骂道：“也就只有你这种人才管沈九那种人渣叫老师！”

“你没资格这么说他。”洛冰河深邃的眼睛忽然锐利起来，狠狠地攥住秋海棠的手腕，力道大的几乎要把腕骨捏碎。

秋海棠神色惊慌，洛冰河甩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追着沈清秋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