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别墅里,几个佣人端着菜,轻脚轻手的放在餐桌上,除了零星一点碗具碰撞的声音,一片安静。
马嘉祺拥着宋亚轩,强迫他吃下一口海鲜粥。
“乖一点。”他清冷的嗓音突兀的响在安静的空间里,似在低声哄骗,又像甜言蜜语。
宋亚轩麻木的坐在他的腿上,一口接一口咽下他喂过来的东西。
马嘉祺很享受这个过程。
他细致的擦掉宋亚轩嘴边的油渍,才开始吃饭。
管家如常领着宋亚轩上了楼梯,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归来。
“宋先生,这是您的房间。”说完这句话,管家机械般的鞠躬,慢慢退出宋亚轩的视线。
宋亚轩躺在熟悉的床上,眼泪无意识的落下,泅湿一片。
多可笑,半年以来的自由,不过是虚假的。
马嘉祺进来的时候,宋亚轩已经洗完澡蜷缩在床角。
他纤长的睫毛闭着,白净的小脸被热气熏的泛红,额发还有点湿。
这样的宋亚轩,是鲜红而健康的。
就和初见他时一样。
马嘉祺倾身上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他的腰上,细密的呼吸落在他的耳畔:“长胖了。”
宋亚轩不说话,睫毛却在剧烈的抖动。
马嘉祺低笑一声,拿过一旁的浴巾进了卫生间。
马嘉祺习惯在黑暗中深眠,就像猛兽喜欢在黑暗中小憩。他的房间拉上窗帘,一丝光亮都是透不进来的。
但宋亚轩怕黑。
一开始,宋亚轩十分抗拒睡在没有光的空间里。在反抗无果后,他会害怕,会把自己裹成一团,会睁眼到天亮,哪怕马嘉祺把他牢牢抱在怀里。
后来,他学会在马嘉祺睡着后偷偷挣脱,躲在厚厚的窗帘后面,看着外面的灯光安然入睡。
即使只有一盏小小的路灯,也比在马嘉祺怀里让他安心。
马嘉祺睡觉浅,半夜习惯性收紧手臂,想搂紧怀里的人。
却抱住了一片冰冷。
宋亚轩安静的坐在窗帘后面,脑袋枕着手臂,呼吸绵长。
几天后,卧室里安置了一盏小台灯。
宋亚轩每晚睡前都要看着它,让整张脸沐浴在灯光下。
马嘉祺也就习惯床头泄下的一丝灯光。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了。
马嘉祺从后面搂住宋亚轩,摸着他光滑的脊背,低眉吻在他的头发上:“怎么不吹干?”
见他沉默,
马嘉祺扳过他的肩膀,勾起他的脸细细端详:“外面好玩吗?”
宋亚轩还是没说话。
马嘉祺长叹一口气:“阿宋,认识了新的朋友。为什么不介绍一下呢?”
宋亚轩猝然睁开眼:“我说过,不要动他。”
马嘉祺低头,视线碰撞,他看清了那双眼里的不甘与痛恨:“我如果非要动呢?”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反正我贱命一条,无所谓。”
马嘉祺沉下脸,威胁般扣住他的腰:“真不乖,我要怎么惩罚你。”他歪着头,似乎在思考:“是关小黑屋,还是面壁思过?啊…小陈昨天还说有一批新货,你想试试吗?嗯?”
宋亚轩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马嘉祺!你…你敢…”
马嘉祺突然翻身,语气狠戾:“那就听话点。别逼我下狠手。”
久别重逢,一个是洁白月光,一个是人面兽心。圆月升起,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的时候,孤狼的长鸣也将响彻大地,这是它的征战之时。
小王子不会爱玫瑰,他只是贪恋那一时的盛放。
他是一个孩子,满怀欣喜的靠近美丽,想要抱住它,却将它的根茎折断。
他不懂什么是爱。
灯光映着他的脸,将影子反射在深色的窗帘上。
马嘉祺眯着眼,额发尽湿。
记忆如同猛兽一般回笼,撕扯的人鲜血淋漓。
在那样黑的房间里,宋亚轩是困兽。
他看不清,只能在深深的黑暗中看见模糊的影子,以及闪烁着红光的微型摄像头。
就像一只红眼怪物。
在冰冷的针头注射后,没人救得了他,除了马嘉祺。
他静静的坐在他身边,衣冠楚楚。他的桃花眼里古井无波,看着他逐渐神志不清,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他的身边,魔鬼般呓语:“求我。”
宋亚轩死死咬着唇,在模糊的视线里艰难摇头。
一针,两针,三针。
管家在敲门,却并不急切:“少爷,三针是极限了。”
马嘉祺冷了神色:“继续。”
四针。
宋亚轩身处炼狱。
魔鬼就在他的上方,如墨的眼眸静静看着他。
他要毁掉他的自尊,将他变成他的囚徒,从此没有人性,没有尊严,没有记忆,只剩欲望。
玫瑰怎么会轻易屈服,哪怕两败俱伤,也要用带刺的根茎深深扎入魔鬼的身体。
五针。
宋亚轩逐渐没了意识,欲望的尽头是什么呢?宋亚轩心想,不过是死亡罢了。
可是马嘉祺不让他死。
在这样纯净的玫瑰下,魔鬼也甘拜下风。
那是没有白天黑夜的一段日子。
宋亚轩分不清朝升还是夕落,他只知道一旦马嘉祺进来,他的夜晚就开始了。
他只是在适应马嘉祺。
多么卑劣的手段。
可是那又怎样。
玫瑰在他的手里。
无论美不美丽,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