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房里,宋亚轩蹲着松土浇水。
小小的一团儿,在盛夏的阳光下,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管家默默站在一旁帮忙。
宋亚轩抬起头,一脸天真:“你猜这是什么花。”
管家摇头。
宋亚轩弯起眼,眸子像是被点亮的星海,明媚耀眼:“我也不知道,但是一定会很漂亮。”
马嘉祺不允许他出门,哪怕就在别墅附近。
所以管家特地让人设置了一个暖房,用来种下宋亚轩的种子。
这个孩子,和以前不一样了。
马嘉祺最近很忙,很晚才会回来。
管家担心他闷出病来,偷偷给了他音乐室的钥匙。
宋亚轩喜欢音乐,这是他的梦想。
人一旦有了梦想,才不会忘了初心,忘了来时的路。
三楼角落的房间上了锁,宋亚轩仰头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发现当初深深的绝望也不过如此。他的耳钉已经不在了,马嘉祺所谓的惩罚也不过是无休止的囚禁。
他乖乖的待在名为马嘉祺的金丝笼里,收敛了羽翼与爪牙。
没人想过他会再次逃跑。
依旧像上次一样,什么都没带。
这次就连装了隐形追踪器的耳钉都没有了。
马嘉祺撂了合同,立刻回了别墅。
别墅周围的监控器只能显示一部分,在宋亚轩走进湖区的公路时就没有用了。
马嘉祺沉了脸色,整个别墅灯火通明。
管家低头奉上茶,马嘉祺接过,手指敲在茶几玻璃上,一下一下,落在人心上:“你猜,他会逃多远?”
管家不敢答话。
马嘉祺抬头,黑沉的眸子闪着精光:“渍,连退路都没想周全,还敢在我面前演戏。”
管家抬起头,目光平静:“少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马嘉祺猝然前倾,眸光冷冽:“撒谎。”
话落,已有保镖上前制住了他的双手。
马嘉祺轻描淡写的挥挥手:“小贺呢?很久没来过了。”
管家低着头,语气依旧平和,甚至带了长辈的慈爱:“少爷,放过他吧,也放过自己。”
马嘉祺沉默几秒,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管家长叹一口气,一步步走出门外。
马家,终究只剩下一个人。
马嘉祺眯着眼,低声笑起来。
“阿宋,难受吗?”
宋亚轩死死盯着他的脸,愤怒与怨恨在他的眸光中逐渐破碎不堪。
“真希望,这是令你铭记一生的教训呢。”马嘉祺低眉看着他,温柔至极。
“…真可笑啊…”宋亚轩启唇,五官在水汽下变的模糊:“一个畜牲,怎么去学会爱?”
马嘉祺抓住他的头发,死死抵着他,恨不得将他撕裂开来:“那就不学。”
宋亚轩紧闭着眼,字字诛心:“没人会爱一个不懂得爱的畜牲,你注定被抛弃,被辜负,被背叛,黑暗那么适合你,你永远没有光明。”
马嘉祺双目赤红:“那就陪我一起下地狱。”
依旧是黑暗,没有尽头的黑暗。
恶魔与天使都在这样的夜里汇聚。
玫瑰深埋土下,依旧会盛开。
恶魔无法阻止它的花期。
刘耀文到时,正是夏日的晚上,脸上带伤,一身狼狈。
马嘉祺端坐在客厅,西装革履,发丝精致。
他轻笑着,看着门外蝼蚁一般匍匐在地的人:“啊,看来我的保镖们,该辞职了。”
“宋亚轩在哪!”刘耀文嘶哑着喉咙,几近崩溃。
马嘉祺高高在上的看着他:“阿宋吗?睡着呢。”
刘耀文死死盯着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这是犯法!”
马嘉祺蹲下,丹凤眼浸着毁灭一切的疯狂:“那又怎样?”
随即他低笑一声:“真可怜,都不忍心告诉你。”
在那样小的手机屏幕里,刘耀文看见他的玫瑰花是怎样枯萎,怎样凋零,他甚至不敢想象那么怕黑的宋亚轩,是怎么捱过没有尽头的黑暗。
在舞台上唱歌的亚轩,多美好。
刘耀文握紧拳头。
他拼尽全力,想见一见他的宋亚轩。
马嘉祺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说,我要是把这些东西发出去,宋亚轩会不会疯掉?”
夕阳微斜,刘耀文看着远方,
他想,属于他们的夏天,怎么就迟迟未到呢。
三楼的窗户紧紧关着,刘耀文回头看了很久很久,终于回头。
那条路好长啊,长到一辈子,刘耀文都能记住自己的不甘与无力,长到余生,他都不愿宋亚轩再受一点儿苦,一点儿痛。
在我们的初夏,你违约了,我不怪你。
在我们的盛夏,我只想陪着你,见证你的盛放。
玫瑰花长在土壤上,它其实只想永远留在属于它的星球里。
他遥远如月亮,却又贴近我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