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程子书看上去喝了不少，手里攥着手机问她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沈雨浓感到由内而外的疲惫，骂人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酒精促使着她有点烦躁，坐在旁边的兄弟组组长把她拦下来，说："咱十二点准也就结束了，老程他现在喝多了脑子懵，你跟他说什么他脑子也转不过来。"

"再等等，啊，你看也没人先回家，你现在走多扫兴啊是吧。"

沈雨浓当时真的很想把酒瓶子抡起来敲碎对组组长的脑袋，但是她忍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烦躁，她的情绪好像已经很久都没失控了。

沈雨浓没办法，她只能回到沙发那个角落里窝着，LTV包间里暖气开的足，但是门口漏风，她裹着大衣，一脸忿忿，不想旁边的小姑娘一头栽在她肩膀上，打了个哈欠跟她说好困。

"睡会儿吧。"她对于女孩子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耐心，好比琳娜当年对她一样。沈雨浓拍拍小姑娘的脑袋，向后靠了靠让她倚得更舒服一点，问她说你不是让你男朋友来接你吗。

"他说半路被兄弟绊住了，兄弟那边，有点急事。我总不能让他落下一个见色忘友的名声吧......"话里的语气多少是带着点埋怨，沈雨浓垂下眼，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想那位最好是被朋友绊住了，如果是去找另外一个女孩子，这是可就说不好了。

也不怪沈雨浓多想，她上大学的时候没少帮朋友解决渣男，脚踩两条船的，心猿意马的，甚至有故意惹女朋友生气，只是不想先提分手装受害者的。对于大部分女性朋友挑对象的眼光，她实在是不敢恭维，明明那么漂亮优秀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让那样的人给骗了过去。

她心生怨怼，于是又开始喝酒，冰块在装着威士忌的玻璃杯里面碰撞，旁边的女生像是被吵到了，挪了挪脑袋。

正在她昏昏欲睡之时，包厢的门被推开，她有点警惕，因为并不记得刚才有同事出去。自从跟着边鹤开始训练，她被要求的不仅仅是用刀来自卫的能力，还有记忆力、敏捷性、以及对不同事物变化的敏感。

她现在每天回家的路上都强迫自己下意识记住一眼看到的地铁上的不同人的特点，家门口小摊上的人的特点，并尽可能地分辨他们都说了什么。

只见有一个灰头发的男人从门后走出来，站在茶几前面发酒疯的同事离门很近，看见那人不像是服务生装扮，不善的问了一句："你谁啊。"

"我找沈雨浓。"那人面沉如水，声音不带一点情绪，搭话的人心生疑窦，却还是朝灰发男人身后的沙发指了指："在那儿。"

沈雨浓抬起头来，熟悉的边鹤那张脸，离得太近了，鼻翼左边的痣都能看清楚。

"你来做什么。"她问。

"接你回去。"

身边的小姑娘已然困得在吵闹的环境下睡熟了，沈雨浓尽量在不吵醒她的前提下把自己肩膀抽出来，又去程组那边打了个招呼。

"你这丫头，怎么总想着走呢？"兄弟组的组长显然也是醉了，沈雨浓想解释点什么，边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哦哦，男朋友来接了啊，你早说嘛......走吧走吧，赶紧走。"

沈雨浓点头，穿过喝得横七竖八的人，推开包厢隔音性良好的大门跟着边鹤走了出来。

在KTV走廊里的时候还不显，一出那个娱乐城，街上安静的像另一个世界，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