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浓没有喝酒,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但她还是在凌晨前进入了‘沼’。
她坐在破败花园中间的一把安乐椅上,身上盖着一张薄毯,旁边放着一个铁艺的小推车,上面摆着还热腾腾冒着白气的茶,以及一碟点心。
A并不在。
很奇怪,沈雨浓并没有搜索过这栋别墅的每一个房间,但她就是知道,A不在这。
四周静的可怕,茶壶放下时底边磕在托盘上的声音在这座老旧的建筑里面回响,沈雨浓把毯子披在肩上,不知不觉的就走上了楼梯。她从一扇窄门走出去,那是一个小阳台,扶手上的漆开裂,缝隙里积满粘腻的灰尘,还有一点污水,看上去像是刚下过雨。阳台上几乎没什么落脚的地方,除了枯叶枯枝铺在上面还有一些已经腐烂的果子,沈雨浓猜测这里大概很久没住过人了。
A好像也是因为她的出现才出现在这里,那么在这之前呢,这栋别墅刚刚建立起来的时候,它的主人是谁?里面又曾经住过什么人?沈雨浓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能够通过梦境看到过去就好了,‘沼’的整体装修风格不难看出这里曾经的温暖,她想看一看繁盛时期的热闹。
沈雨浓在储物的阁楼找到一套干净未拆封的打扫工具——扫院子的大扫帚,擦地的木质杆的大拖把,常见的家中使用的小扫帚和拖把,一台吸尘器,一盒干净的抹布,一个大桶和一个水盆,还有一副橡胶手套。
‘沼’这是在暗示自己想被清扫干净吗。沈雨浓脸上不觉浮现出笑意,她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和这栋房子联系在一起,于是她将这些东西搬到一楼的大厅,拿着竹制的大扫帚决定先从这个破败的花园开始。因为她发现自己之前从包裹里拿出来的拿包种子不知为何也出现在托盘上,大概是能在这里种出来,下次看到A的时候问问他好了。
打扫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简单,她扫了不过两块地板就放弃从扫地开始,而是捡拾地上横亘的枯枝。她戴着另一副棉质的手套,像是工地工人用的那种,拽着缠绕在一起的干枯失去生命力的藤曼脱离原来盘踞的地方,把它们堆在了一个角落,她想也许这些能当做壁炉里燃烧的柴火。
这晚最后沈雨浓窝在那张扶手椅上晒着太阳睡着了,再醒过来已经是自己家的床上。一个月以来,沈雨浓从未如此轻快的苏醒,好似昨天那一晚被‘沼’消除了什么疲惫一样。她伸了个懒腰,照例吃完早饭之后去上班。
到公司之后她才想起,还有一个没拆的包裹,趁着旁边的琳娜还没来,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她,沈雨浓用小刀划开封着箱子的胶带,里面不出意外的有一瓶酒。只不过这次酒标跟之前有所不同,上面写的是眠桑,是沈雨浓没听A提起过的名词。
这次没有种子,而是有一个鹅黄色的信封,底部有一点鼓,看样子是装了东西。
沈雨浓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从里面倒出来一根烟——被叶月从寒鹅的嘴里拿下来的,滤嘴处蓝色的纸皱皱巴巴,甚至烟叶因为揉捏而松散掉落的那支烟。
她低下头,脸深深的埋入手掌里。
那支烟在桌子上静静的躺着,像是那一晚大雨前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