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闵子萱,闵子萱!”
一听声音就是严浩翔。
他将我家门敲得咚咚作响,建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白象居的门可遭不住这种造作。
我打开门,眼前的严浩翔已经追上了我的个子,我纳闷是最近雾天变多了吗,怎么严浩翔现在白白净净的。
“下去玩。”他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目的。
“不去,”我回绝得也很是干脆,“学习呢。”
严浩翔没有料到我是这个回答,他挑了挑眉:“浪子回头?”
我面无表情:“金不换。所以别打扰我学习。”
我说着就要关门把严浩翔堵在门外。
他一只脚已然踏进我家,一手撑着门框:“马嘉祺也在楼下。”
我合门的动作一顿:“你等我换个鞋。”
严浩翔没骗我,确实有马嘉祺,也有我们班花同志——刘楚琳。她确实很好看,是肉眼可见的好看,我也喜欢她。
“玩啥?”我问严浩翔。
“楚琳说她想玩过家家。”
我点点头:“行,我没问题。”
三个人的视线汇到马嘉祺那,他在我们的注视下说:“听你们的。”
马嘉祺誓不做辈分小的,他先发制人:“我要当爸爸。”
“那我就当妈妈。”我忙说。
刘楚琳欲言又止,她举起的手怯生生放下,那双一闪一闪的大眼睛委屈地看了看马嘉祺。
“闵子萱,让楚琳当妈妈。”
我“为什么”还没问出口,就听他说。
“你太笨了,我不要你这样的妻子。”
哦,我倒也不生气,毕竟马嘉祺说的是事实。
而且,我从不会生气马嘉祺所说。
“行,”我坦然接受,“我当女儿。”
“严浩翔你呢?”
严浩翔罕见地有些生气,他说话更加淡漠:“我当你丈夫。”
我不明白严浩翔这莫名的怒气到底从哪来,我有些愣怔:“其实你应该当我弟弟啊。”
白象居有梧桐树。
梧桐树的叶子在江风吹拂下“沙沙”作响。
严浩翔的声音就像从不远处的嘉陵江传来一样,很小:“想娶你。”
④
我被我们班主任骂了。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马嘉祺如常第一。我罕见地从班里中间水平一跃成为了班里第二。
“你是不是抄的?”
班主任今年四十多岁,她发起火来很是吓人。她用食指指头一直戳着我的脑门,哆哆点点,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脑门变红了。
我很冷静:“我没有抄。”
人在极度盛怒的情况下竟然会保持冷静,这是我第一次发现这有趣的结论。
我看着她发狂的样子,心中不觉好笑。
“没有抄数学能考99?数学老师说你数学可差了!”
这是什么无语的理由。
“老师,难道我不学吗,我不会进步吗?”
班主任气急败坏:“你现在都学会和我顶嘴了是吧!”
她扬起手来,一个巴掌就要落我脸上。
“老师,”马嘉祺突然闯了进来,他看了我一眼,对老师道:“老师上课了,这节是语文课。”
“闵子萱给我到后面站着听!”
老师踩着高跟鞋,威风凛凛地走向教室。
我跟在后面慢慢踱步,故意拖延时间。
“你不会受到打击了吧?”马嘉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突然考好,任谁看都有问题。”
他什么意思?
我没意识到自己捏紧了拳头,转过身看他。
“说你几句你还不乐意了。”
天空灰蒙蒙的,不时有沉闷的雷声从厚重的云层处传来,各班教室门口堆满了花花绿绿的伞,预备铃响起,有些教室传来了课前诵读声。
我也沉沉闷闷的。
“马嘉祺,你将来绝对考不过我。”
我说的是实话,他这次考试总分只比我高两分。
没有人可以对我的实力提出质疑,就算是马嘉祺也不行。
马嘉祺有些诧异,他快步超过我走进教室。
“拭目以待。”
他只留下这四个字,在空寂的走廊中回荡。
中午放学,我看见我妈妈和严浩翔一起在门口等我。
憋了一早上的情绪顿时有了宣泄口。
我冲进我妈怀里放声大哭:“妈妈,我自己学的考出了好成绩,他们都说是我抄的。”
严浩翔不愧是土生土长的重庆娃,我妈还没说些什么,他已经生气了:“哪个龟孙说的,闵子萱我给你讲这些人都是羡慕你的成绩,你就让他们胡说八道,你每次都考好堵住他们的嘴。”
“小严说的没错,我们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
妈妈因为经常给家中做饭,身上浸满了油烟味。
马嘉祺妈妈就在不远处,不用靠近,我都知道她身上是江南特有的茉莉花香味。
她看到了我轻轻摆了摆手想要和我打招呼,我却将对马嘉祺的怒气转移到他妈妈的身上,我别过脸,装作没有看到。
马嘉祺的妈妈手僵了一下,随后放了下来,神色如常。
妈妈牵起了我和严浩翔的手,她说要带我们去吃抄手。
“我要去梯坎旁边的那家阿婆抄手。”
严浩翔同意了我的提议:“那家味道比较正!”
我妈妈在我和严浩翔后脑勺上各拍了一巴掌:“两个馋猫。”
“明明严浩翔是馋猫!”
他想要反驳,但最后只是无奈道:“行行行,我是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