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的雾散了，不止早上，不止雾。”
九月，即使步入了秋天的北京，仍然余热难耐。
我喝了一口桌上放凉的红豆水，清清淡淡，没有丝毫甜腻。笔记本电脑还在充电，周围的人也走得不剩几个。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瞬，我打开消息提示，是严浩翔发来的消息。
“马嘉祺结婚了。”
嗯，知道了。我好像是很平静地回复严浩翔“祝他幸福”。
那天早上的雾散了，不止早上，不止雾。
一
我第一次见马嘉祺的时候，只觉得他是个洋娃娃。
马嘉祺刚从江南搬来山城，住进了我们所在的一幢楼。我从小和严浩翔一起长大，严浩翔身形瘦小，皮肤因为常年浸润阳光变得黢黑，寸头显得整个人更是虎头虎脑。所以看到江南人的时候，我不自觉地对他突生了好感。
马嘉祺裹在白色的短衫中，整张脸更是白白净净，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含水。
那天冒着小雨，淅淅沥沥的，我的发梢都被打湿，马嘉祺举着一把透明的雨伞，隔着雨帘，就那么看着呆愣在雨中的我。
马嘉祺的妈妈穿着我从未见过的淡青色旗袍，她一只手撑着油纸伞，一只手揽住马嘉祺，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她轻声对马嘉祺说道：“这是你的小伙伴们。”
严浩翔抱着个篮球，很是热情地冲到马嘉祺面前，想是为了招呼马嘉祺加入我们。却不料马嘉祺向后退了一步，白色的帆布鞋踏入小水洼中，泛起涟漪。我到底是年纪比严浩翔大，即使再傻也能发现马嘉祺的疏离。我拽住有些不知所措的严浩翔，礼貌地对马嘉祺一家点点头，“打扰了。”
马嘉祺妈妈抱歉地笑道：“嘉祺有些怕生。”我挥挥手：“没事，总能熟起来的。”然后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微笑。我拉过严浩翔，“走吧弟弟，还没分出胜负，继续。”
“姐姐，”严浩翔一边拍着球，一边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刚进入单元门的马嘉祺，“我觉得他不是很开心。”
我抢过严浩翔手里的球，动作不是特别标准地进行了一个三步上篮，将严浩翔的比分超越，“和我们没关系。”
严浩翔纠结于我的比分超过了他，我却分出心看了看那个站在二楼连廊处的男孩。
他静静地看着我们的比赛，直到他的妈妈揽过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垂下头，跟住那个年轻女子的脚步。
真是奇怪的一家。
二
马嘉祺和我在同一个小学，同一个班，坐同桌。
可能正是印了楼下姜奶奶的那句话“南方的孩子就是聪明”，虽然我们重庆也属于南方，但是能够明显感觉到马嘉祺更加聪明。
数学课上老师出了一道四则混合运算，好巧不巧点了我和马嘉祺上去做题。
“马嘉祺答案是多少？”
我拽住他的校服衣袖偷偷问。
四则混合运算是我的弱项。
马嘉祺似笑非笑地扫了我一眼，淡淡地将校服布料从我手中抽走。
“不知道。”他说。
二年级的我个子还不高，需要踮着脚才能在黑板上勉强写字。
我不知道我盯了那道题有多长时间，可能久到数学老师已经不耐烦了，我听她小声啐了一口：“笨得跟猪一样。”第一排有同学听到，哈哈大笑起来。我尴尬地连粉笔都抓不住。
黑板左右两面，一个满满当当，一个空无一物。
“好了闵子萱，你下来吧。”
数学老师这句话如同赦免了我的死刑一样，我将粉笔还给数学老师，眼睛瞥到了下面的马嘉祺，他在座位上坐的端端正正，和别人一样，他看着我，满是戏谑。
二年级的小朋友，最是藏不住真实想法了。
数学老师叫起了马嘉祺。
“嘉祺，这道题答案是多少？”
他起身，回答：“25。”
原来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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