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在所有神秘学理论中最具代表性意义的,便是预言了。
廖澄的梦境围着一层纱,使她梦中的一切都恍惚不实。
梦里,她从玫瑰金色云层坠落,落入黑灰色世界。像是焚烧过后的纸烬,黑灰弥漫在整个世界之中。
廖澄走在这样的黑灰里。
街上有很多行人,他们以僵硬的姿态在地面上蠕动,几条由细小的模糊的文字组成的线从高空垂下,控制着这些行人摆出诸多搞笑的姿态。
就连死亡,也是这样在线得控制下死去,然后留下几行黑色的墨迹,像是墓志铭。但廖澄在模糊的滤镜下看不清楚。
荒诞的剧场,廖澄突然想到。
她努力的向上看,云层之上的光晕里,神明作为观众列席。或许,还是这个荒诞戏剧的作者。
廖澄窥到几个还算清晰的名字,莫沫,苏安然,沈晚……她的记忆里从没出现过。但这些名字,出现在她现在所在的五中里。
戏剧。她咀嚼着这个词,觉得这个词被恶意地泛化。
这个世界是一场荒诞的戏剧。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梦境就像窗上的玻璃,碎成了很多离奇的部分。廖澄觉得这些部分似曾相识。
她从梦里醒来,窗外的夜空依旧明澈,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星光把大地染成灰白的颜色。
就连月亮,也只是这一片密密麻麻的夜空中的点缀。
我们所看到的,真的是星空吗。
廖澄好像听到一声叹息。
她过了很久才再次睡着,这次的梦里,只有一只只巨大的眼睛,她站在舞台上,无路可退,无法醒来。
第二天,她把梦和父母说。
父母不以为意:“压力太大了吧。”
“梦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呢?”
“别想那些……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都高三了……”
……
这样的话充斥着廖澄的耳朵。
“但是……好吧,我会的。”
和别的文科生一样,廖澄自愿沉入枯燥的知识里。
她在借这枯燥来忘记,可是那些眼睛,几乎无处不在。只要廖澄一恍神,或者虚着眼睛,就能看到。
她不想麻烦父母,一个人偷偷去了眼科医院。
医生看了好几次检查结论:“你眼球没有病变,是不是高三压力太大?”
“我感觉也没有很大的压力啊。”廖澄为自己辩解。
医生却不理会她:“回家休息就好了。”
她只好离开医院。
错觉似乎愈演愈烈,有的时候试卷的文字也会变成别的不认识的字符,连手中的笔也会变成字符构成。
廖澄忍不住怀疑,或许这根本不是错觉。
直到又一天,她看到一个行人变成字符构成的黑影。
这次她看懂了上面的文字:
“门殚户尽。梁楠死于车祸梁有成被王狗砍头梁运成被王狗连捅数刀身亡梁思成被王狗强奸致死……”
接着,一辆车从路的斜对面冲过来,撞飞了那个人影,组成人影的字散落一地。
“这是假的吧。”
廖澄后退了两步,喃喃自语。
警笛声响起,震耳欲聋。廖澄在这个声音里像被捞起的鱼,无力的索求空中的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