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霍雨浩与王冬之间的打算,唐门这边在经历了晚间的闹剧后,唐雅迅速安排弟子清点了门内器物,然除却霍雨浩破坏的那些个暗器陷阱,大部分的损失竟是因为两位堂主的打闹产生的。那清点损失的弟子看着手里的报告也不免眉梢抽搐,战战兢兢着将结果呈给门主及其他长老堂主们,果不其然,在议事厅的众人的面色均是暗沉下来,眸光森寒地看着若无其事的敏、力二位堂主。
唐鹤干咳一声,拿手肘顶了身旁还在发呆的唐力熊一下,才是打开手中的折扇扇了扇:“比起这个,师侄女,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追查那个闯了禁地的家伙。”
“这就不劳敏堂主费心了,”唐芷柔捋了捋垂在肩头的发丝,语态慵懒地开口,“禁地内的机关陷阱前不久刚翻新,小家伙闯的第一道机关上面还留有我配置的追踪毒粉千里香,三日内不动内力自是无事,而若这三天中动了内力……”
女人慵懒的美眸忽转犀利,出口的声音更加柔和,“若是他这三天动了内力,便会立即被剧毒侵入心脉,当场毙命化作脓血。”
唐鹤与唐力熊缩了缩脖子,直觉后背生凉,在心里为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默哀片刻,才是又讪讪开口:“那什么,师侄女,你们慢聊,我先带着大壮继续去御堂看看,兴许能帮上些忙。”
说罢,朝着另座的长老拱拱手,便是扯着唐力熊逃离了议事厅。
主座之上的唐雅无奈摇了摇头,将视线投向长老席:“大长老如何看待?”
唐普抬眼看了对面恢复散漫模样的药堂堂主,起身向唐雅行了礼后才缓缓言道:“门主应即刻派弟子前去捉拿那闯我门禁地的小贼。”
“小贼?”唐芷柔闷笑一声,“人家又没带走我门的暗器图纸,何来贼之一言?而且长老此番言说,本堂主可否认为你是对我们药堂制出的药物保有疑虑?”
唐普微拱手,“术业有专攻,老夫岂敢质疑药堂之能耐,不过那闯入者何其狡诈,如此下策也不过是多一层防范。堂主方才也说了,这千里香的药性也只维持三日,若那小子当真三日不曾动武,岂非叫他平白拿去了我唐门的秘密?”
“呵,这可稀奇了,”唐芷柔意味深长的笑着,拿手勾着肩头发丝把玩着,“本堂主在唐门这些年,可还未听说唐门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更何况那小家伙在禁地的第一重机关栽了手后便是知难而退,却是不知大长老何从判断他获悉禁地欲遮掩的秘密呢?”
唐普同是微微一笑,“唐门坐立江湖多年,其中隐秘又岂是小辈能获悉?而禁地外那重重陷阱正是为守护我门百年的家业,然现在却是被一个无名之辈轻易闯入还能全身而退,这若传至各方其他门派,唐门又有何脸面再立于江湖?”
“这才是您的真实目的吧?”唐芷柔打了个呵欠,端起手边的热茶浅抿一口,才是慢悠悠继续言道,“不过大长老可是忘了,如今可没有江湖门派之分,唯有昊天王国,如此何来唐门的脸面?”
“你!”唐普到底怒目圆睁,却依旧维持了长老的矜持,只那颤抖的身体显示出他翻涌的情绪。
“啊呀,是晚辈忘了,而今大长老年岁颇高,实属不易动怒。芷柔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长老宽以待之。”唐芷柔放下茶碗向唐普施礼致歉,不过出口的话语却不似多么真诚了。
在旁默默看着自家师父和大长老明争暗斗的唐雅咬着唇低着头,两个肩膀一耸一耸地抖成了筛子。
“咚咚”
唐芷柔看着主座上忍笑忍得痛苦的门主,右掌软软搭在桌上,轻轻叩击两声,在唐雅抬头看向她时,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眯着凤眼回望过去。
唐雅知道这是师父不耐烦的表现,于是立刻绷直了腰板轻咳一声,板着小脸看向已经被她师父气成猪肝色的唐普长老,压着声音做最后的决判:“长老所忧也是为本门利益着想,然因堂主间的小纠纷让本门的财产颇有损耗,敏、力二位堂主需协助御堂主弥补这份过错,武堂主如今在外无可召回,故而本门主欲将追查闯我唐门之人之事全权交由大长老决议,旁人无从过问。”
说罢顿了顿,视线在唐普与唐芷柔之间扫了扫,最后落在唐普身上。
少女看着面前似是恭敬的老者,不免微微失神,后又忆起与师父过去的对话,她才顿悟当时唐芷柔言语之中的无奈。
——“雅儿,即日起你便是唐门之主了,往后行事可不得同过去般胡闹了……如若必要,当以唐门利益为重。”——
“……不知大长老与药堂主对本门主决议有何异议?”唐雅的面上闪过一丝犹疑,唐门的利益吗?她回想着唐芷柔的教导无声地自嘲着,看着垂垂老矣的长者,少女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而当眼角余光触及到唐芷柔凌厉的眸光时,她终是咬咬牙轻声问道。
“门主自行决定便可。”唐芷柔又一次端起茶碗,拿着碗盖拨开漂浮表面的茶叶浅酌后道,“药堂尊重门主的决议。”
唐普更是恭敬向着唐雅作揖行礼:“老夫定不负门主信任。”
唐雅皱着眉看着座下长老,轻点了头:“这几日,多劳长老费心。”
“老夫本职所在,门主无需如此客套。”
半晌未见门主再言,唐普疑惑抬头,却见唐雅已低下了头,叫人瞧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门主既然支持了大长老的想法,您不用下去吩咐人手去追踪那个小家伙吗?”唐芷柔用碗盖轻轻叩击着碗沿,慢条斯理开口道。
唐普阴沉着面色低哼一声:“此事老夫自有定数,就不劳药堂主费心了。”
“如此甚好。”唐芷柔搁下茶碗,瓷碗与木桌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好让唐雅也就此回神,“那么本堂主在此代门主先声恭候大长老佳音了。”
“如此,老夫就先行告退。”唐普不接唐芷柔话头,朝唐雅拜了拜,便是甩袖离去。
唐芷柔目不斜视,待感知不到唐普的气息,她才右手扶着桌沿,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门主方才可是又心软了。”
唐雅张了张嘴,却是半晌嗫嚅不出一句话,不免颓丧着倒在座椅上。
唐芷柔看着兀自伤心的徒弟,无声叹了一口气,也是起身离开了厅室。
“芷柔师姑,”在议事厅附近徘徊的贝贝见唐芷柔出来了,急急走了几步,面上带着忧色,“小……门主如何?”
“还是让这孩子为难了。”唐芷柔摇摇头,面对贝贝,她也再不掩自己的情绪,美眸尽是对唐雅的心疼之色。
贝贝恍然,眉宇紧锁,对唐芷柔抛下一句“晚辈进去看看”便是绕过对方匆匆破门而入。
唐芷柔看着急吼吼的青年摇了摇头,但却也正如贝贝所言,现在唐雅最需要的便是贝贝的陪伴吧。
女人站在屋檐抬头望去,忽刮来一阵清风,她下意识抽手拢住肩头秀发,却是无意接住了一片落叶。
唐芷柔怔怔盯着指缝夹着的,已经枯黄了的叶子,连发丝被风吹得肆意飞扬也不曾回过神,良久才宛若初醒般放轻了力道任由春风带着那枯叶飞向高空,又旋转着,轻飘飘落在地面上。
女子瞧着庭院的景色摇头太息一声,拢了拢秀发离开了原地。
贝贝走进厅室的时候,唐雅心有所感,却并未回头。她静静伫立在厅室的中央,这里的空间是如此巨大,而少女的背影又是如此的寂寥,萧瑟。
男子放缓了呼吸,放轻了脚步,站在女子的身后,不远不近,但只要一伸手,便足够将面前之人轻易拉进自己的怀抱。
感受到身后之人细微的呵护,唐雅莞尔,她松懈了自己绷直的腰杆,却还笔挺着站在原地,只那一直明亮,永远活泼闪耀的眸子蒙上了层灰霾。
她是唐门之主,她必须要以唐门的利益为重,即便,因此抛却过去的情谊。
唐雅沉默了好一会,才是呼出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她又恢复了开始的明艳笑容,转过身给贝贝一个大大的拥抱才开口:“贝贝,谢谢你,我已经想明白了。”
“小雅……”贝贝却是面色难看,他皱着眉,低头看着埋首在自己怀里的女孩儿。
他们自幼相识,习武,对对方的一切皆了如指掌。唐雅努力克制着心中的不安,可是她抱着贝贝的双手却是颤抖着,哪怕音色如何平静,面上挂着的笑容如何的淡然,都无法掩下女孩心中的彷徨。
唐雅抱得太紧了,好若是将毕生的气力都用在了这个怀抱中,令贝贝亦是生出了窒息的错觉。但是他并没有放手,而是选择抬手回抱回应——旁人或许不晓,而今与唐门主不对付的大长老,也曾亲切地教导过她,如寻常长者般看着她一步步成长。
然过去的这一切都会随着今夜逝去。
后两日唐普同当天在唐门内巡逻的小分队问询了基本情况,加之千里香最后探到的位置处于宫城,而更确信这位胆大包天的闯入者便是由当今太子派人前来探听唐门情况的。
“呵,无知小儿,他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唐普坐在长老殿的主座上,冷哼一声。
其座下的一名男子执手倒了杯茶,再双手捧给怒气上的唐普,笑道:“大长老何必动气,那世子已自己露出了马脚,我们只需携着掌握的证据与之当面对峙,还怕他不认吗?”
“你倒是思虑周全。”唐普接过茶碗却不急着喝茶,而是拿着茶盖轻碰碗沿,眯着老眼看向那男子,眼中闪着不明意味的精光。
男子神色自若地为自己再倒上一杯茶,举止优雅地抵在唇边抿了一口:“好茶。”
“长老抬举,静弈受宠若惊。”唐静弈赞叹一句将茶碗放回桌面,才是抬首向着主座的大长老拱拱手,又面色平常地叹了一声,“静弈不过是为长老这些年为唐门做出的付出感到惋惜罢了,而今终于找到了世子的破绽,甚至可借机为唐门谋取更多的利益,静弈如何不为您高兴呢?”
“哼,油腔滑调。”唐普拨动茶盖的手微微停顿,喝了一口热茶才道,嘴角挂着淡淡得意的笑容。
“全凭长老厚爱。”唐静弈恭谨奉承。
“少滑头,”唐普大笑几声又恢复了常态,“千里香只有三天的追踪效果,你先下去安排人手,明日我们便去与那世子对峙。”
唐静弈思索片刻,又躬身诚挚询问:“静弈驽钝,既然追踪毒粉效力将尽,又为何不选择现在前去?”
“哼,那小子毕竟也算我唐门出身,老夫可不信他对千里香一点不知。”唐普托着茶碗又饮一口茶,冷笑道。
“那……”
“凭他造诣想解开药堂配置的千里香还不足够,”唐普轻吹着飘在茶面的叶子,“所以他只能缩在他的龟壳中等三天过去。这三日他定会警戒造访他龟壳的人,我们唐门更是首当其冲,便是过去了也会被他滴水不漏地忽悠过去。”
看着唐普将手中的茶水喝尽,唐静弈伶俐地提起茶壶为其再次添上,老者看着如此善于察言观色的晚辈,暗暗点头赞赏,才继续说道,“静弈,尔且说说,若老夫在第三日即将揭过之时前去问候,世子当如何?”
唐静弈愕然,继而明悟。他双手捧茶:“长老高明,静弈佩服。”
大长老笑得畅快,接过佳茗一饮而尽,挥手道:“下去准备吧,明日且去会会这个世子。”
这厢唐门长老密谋着如何将太子一军,那厢正与侍卫对弈的太子听得暗探传来的消息,只是上挑眉头执起黑子落在棋盘,恰形成一个围杀的死局,叫白子再无后退可能。
王冬盯着棋盘幽幽叹息:“弃车保帅,能做出如此决定,小雅师姐想必是为难了许久吧。”接着他又看着棋盘上的死局,冷哼一声,“这大长老倒是确有自己的见解,可惜了,终究还是沦为了他人的弃子。”
“都下去准备吧,既然他想要看本宫的难堪,那么本宫作为晚辈,当然是要好好满足一下大长老这最后的心愿了。”王冬轻蔑笑着挥了挥手吩咐下去。
“是,殿下。”侍卫快速收拾好棋具,向王冬行礼告退。
“凌江。”王冬在侍卫离开后轻言唤了一声,昏暗的角落逐渐显出一道人影。
“少主,”凌江恭谨道了一声,见王冬颔首,便是向对方说明了这两天搜集来的情报,“东海镇这几日出海的船只有所减少,而附近的街道开始了张灯结彩,密探打听到的缘由是清水阁不久后将登岸城镇。”
王冬思考了一会,问道:“蓝极宗可有异动?”
“暂无发现。”凌江回道。
王冬皱了皱眉,“盯紧他们的动向,保护好徐三石。”
“明白。”凌江点头应和。
“雨浩可抵达东海镇了?”王冬走至桌旁倒了两杯茶,状似无意地问询。
凌江了然,同王冬回过礼后便是上前拿过其中一杯茶盏抿了一口才道,“灵冰尚未抵达东海镇,目前已至酒井村。”
“酒井村吗?”王冬晃着杯中茶,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皱了皱眉,“雨浩带了醒酒丸吧?”
“……首座在知晓灵冰即将前往清水阁时便派了飞鹰带着调制好的醒酒丸追赶上他,想必这时候已经同灵冰汇合了吧。”凌江若有所思,迟疑着开口。
“嗯?”王冬瞧出凌江的犹豫,手肘抵在桌上撑着脑袋兴味盎然地问道,“这个飞鹰有问题?”
“这倒不是,”凌江摇摇头,“不过飞鹰同灵冰确有些……不对付。”
“不对付?”王冬闻言皱皱眉,“雨浩经常被他欺负么?”
“恰恰相反,”凌江说到此处不由抽了抽眉角,“从首座领了灵冰开始在门内修行,并向我等告知灵冰乃首席大弟子后,素来不服输的飞鹰就时不时找灵冰切磋,而后被揍得几日不出户。”
“雨浩没有吃亏便好,”王冬喝尽了茶水,“不过而今师伯叫飞鹰去送药丸,我还是担心他知晓雨浩秘密后会趁机报复啊。”
“这点还请少主放心,”凌江朝王冬点点头,“飞鹰性子孤傲,在门内也罕与旁人相交,倒是灵冰几次回门会表现出欣喜的神色,正所谓打出来的交情。故而少主绝对可放心,飞鹰是不会对灵冰有所不利的。”
“不行,绝对不行!”
王冬陡然将茶盏叩在桌面,动作之大让在旁的凌江都下了一跳,然后他看着自家这位少主急匆匆起身就要离开,连忙喝住:“少主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追雨浩啊。”王冬回答地理所当然,然后看着这位从小跟着自己的侍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明天您还要同唐门的那位周旋,”凌江眉角抽搐,好心提醒太子,“太子殿下,您不会忘了吧?”
听到凌江久违的称呼,王冬这才微微冷静下来,而心里却仍是放心不下霍雨浩那边,闷闷道,“本宫当然没忘记,只是想到雨浩要和那什么飞鹰独处就……”
“太子殿下!”凌江重重打断了王冬的臆想,“飞鹰是品行端正的男子,您不必担忧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王冬语重心长,“谁知道飞鹰对雨浩有没有抱其他想法呢!”
凌江看着沉浸在臆想无法自拔的太子,仰天叹气,最后妥协:“殿下不若明日尽早解决了同唐门长老之间的恩怨,再快马追上灵冰一行,至于这边事务,属下会去请陛下暂为主持一二。”
“善!”王冬欣悦赞道,“就照你说的去做。”
凌江内心无力,面上肃穆应和,隐于暗角着手准备。
而被王冬牵挂的霍雨浩,此时正待在一处他休憩的农家小舍,与方抵达的飞鹰大眼瞪小眼。
“灵冰,”飞鹰再次出声,“数月未见,让我瞧瞧你的身手是否有退步,若是这次我赢了,你这大弟子的身份我可就……”
然霍雨浩却是忽略了对方喋喋不休的话语,伸手夺过对方手中的瓷瓶,便要转身离去。而在他方转身,便感身后劲风袭来,霍雨浩微侧身偏头躲过飞鹰的利爪,再是扭身振袖甩出三枚袖箭向着飞鹰飞去。
飞鹰兴奋而嗜血地笑着,眼睛如鹰隼般锐利,舞动着双臂将袖箭弹飞,再屈指成爪,双足猛发力朝着霍雨浩爆射而去,探出两指直刺后者眼睛。
面对飞鹰的突然发难,霍雨浩却显得极为淡然。且见少年后撤一步,同时转腰抽出短匕与相较。其动作一气呵成,迫使对方不得不半途变道化攻为守,再以守护攻,同亮出自己武器对碰上锋利的匕刃。
霍雨浩大概也未曾料想飞鹰的认真,当自己的短匕同对方的爪勾对碰之时,他感受到一股醇厚而磅礴的内力通过武器传导过来,其巨大的劲道更是震得自己虎口发麻,险些令短匕掉落。
飞鹰更不会错过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异,然还不等他露出得意的姿态,便是转瞬变换了脸色,再不敢趁势追击,反而抽身后退数十步,又将内力外放,才是阻隔了少年的进攻。
再反观霍雨浩,他握在手中的短匕匕身凝着细小的水珠,周围甚至缭绕着淡淡的白雾,脚下更是生成一方寸地的寒冰。
飞鹰沉着脸看向自己依然被霍雨浩外散的阴寒内力给侵蚀得凝出寒霜的爪勾,再次对这位横空出世的首席弟子的实力做出新的评估。
在霍雨浩还未来到神梦狱之时,飞鹰是那里当之无愧的首席弟子。
“灵冰,你果然厉害。”飞鹰斜着嘴角,眯起的双眼泛着血红的光泽,整个人的气势再度攀升。他激发出更多的内力碎掉兵器上的寒冰,微微弓背,宛若扑食的饿虎那般死死盯着面前的猎物,那锐利的爪勾甚至因为主人过分的狂喜而激动地颤动着,发出泠泠脆响。
“灵冰,让我看看你的真正实力吧。”飞鹰是兴奋的,他以为此刻的自己终于能同霍雨浩酣畅淋漓地对打一次,故而已摆出来高强度防御的攻击状态。
霍雨浩却是撇了一眼脑子只剩战斗本能的某人,便是转身几个起落跳到马背,挥挥皮鞭扬长而去。
飞鹰木楞在原地,直至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他才如释重负般卸了力,顿感一股寒流沿着手腕爬向上臂,隐隐有朝丹田的方向延伸,本能的危机令他即刻盘坐于原地抱守归一,待到完全将那刺骨的寒气逼出体外,天色已然渐晚。
“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飞鹰摇摇头,心生后怕,可更多的却是面对强敌的亢奋。他一直知晓霍雨浩在与他对打时多留有余地,而今若非是急着赶路,怕也不会就此外泄真气,甚至不惜令其阴冷真气侵入他的经脉以达到阻止他继续寻他比武的目的。
不过霍雨浩却是忘了,飞鹰除去是他的同门兄弟,更是一名阴险的刺客,而对方对于阻杀强者的执念,远胜过他们之间的小打小闹。
“呵呵,灵冰,你还有多少实力没有露出来呢,我可是对你越来越有兴致了。”
飞鹰眯着眼望着霍雨浩离去的方向,倏尔也是起身跳上树杈,似鸟雀般在高低起伏的枝丫间跳蹿着追赶已远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