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人潮

　　花火大会时间距离大赛也不过几天，拗不住总教练安西的意思，田冈和高头也只能放球员半天假期去放松。

　　彩子和井川回了一趟家，在和大家约定时间里到了横滨的dannys餐厅吃了晚饭，庆典之盛大，被路上比平常多了一倍身穿华服的路人渲染开来，精心打扮落在人群也不甚惹眼，但总能让少年们眼前一亮。饭毕，挤上电车又折回藤泽。

　　今夜江之岛更是游人如织。路边捞金鱼、买水气球和小吃的摊位都围上不少人。井川玩心大发，跑到一个摊位开了钱拿起小鱼网捞上了几条金鱼，如花似月的笑魇惹得旁人也忍不住上手试试。

　　“我来我来！”樱木捞起袖子，“如果晴子看见我为她捞金鱼，一定很感动吧？”说到这里晴子欣喜若狂的样子已经在脑海里成型。

　　“别打我妹妹的主意！”妹控赤木刚宪又意料之中给她来了记铁拳。

　　捞金鱼的节目结束，井川小心翼翼抱着装金鱼的袋子。藤真提议去江岛神社祈福，求大赛上旗开得胜，路上行人摩肩接踵，偶然撞过樱木，魁梧的体格是岿然不动，但装金鱼的袋子差点掉下来。

　　“什么人啊这。”樱木不满道，宝贝地又把袋子往怀里缩了缩。

　　“别这样啊，不然金鱼会被捂死的。”井川制止说。

　　樱木哼了一声，听井川讲的好像有几分道理，又拿出来了些。

　　“大家等等我。”清田忽然道，抽离大部队，像灵活的一条鱼没入人海，不一会儿带来一根苹果糖和一盒章鱼小丸子递给井川，铺在章鱼小丸子上的木鱼花在温度的烘烤下边缘逐渐翘起。

　　“！”宫城见了，也急急跑向路边的摊位，“阿彩，等我哦！”

　　井川看了一眼流出人群的宫城，有些吃惊地向清田指了一下自己：“给我的吗？”见清田首肯，抱着金鱼的手一时腾不出来，刚走向流川，阿牧就把进金鱼拿了过去。接过零食，“我可能不太吃得完，可以分给大家吗？”

　　“当然可以了，这可是你的了。”清田点头如捣蒜。

　　“谢谢你喽！”井川托着盒子递给清田，“谢谢你的小丸子。”

　　清田挠头：“不用啦。”双颊不适时的红晕让井川和阿牧脸上都显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

　　“绅一哥哥，谢谢你照顾好金鱼。”虽然有心疏远，但井川还是没表现出逆反。

　　望着剩下的几个小丸子零零散散躺在盒子里，井川想起少了一个人：“嗯，仙道学长哪去了？”连藤真如醍醐灌顶一般，才发现少了这个人。

　　宫城一手提着钓来的水气球，另一只手是苹果糖拿给彩子：“喏，给你的。”

　　“怎么人就走丢了？”彩子无暇顾及宫城。

　　“怎么了？”

　　“仙道找不着了。也不知道是走丢了还是自己先走了。”彩子反应过来回答宫城说。

　　“他那样的性格，应该是人先走了吧。”福田说。

　　“既然这样，我们就别管他了赶紧去神社好了。”樱木猴急说。人潮越发拥挤，他总觉得怀里金鱼的安全岌岌可危。

　　“不太好吧，还不知道仙道去哪里我们就去看烟花。”花形说，“我们要不就回去找找仙道吧。”

　　“等等！仙道不是走丢的话，我知道上哪找他的。”井川拿走金鱼袋子，“你们先去神社，一会儿我来和你们回合？”

　　“你一个人可以吗？”阿牧问。

　　“没有事的。”井川说，看见吃惊的鱼住和福田两人，比了个“OK”的手势，对大家说：“我们很快就回来了。”逆流的小身影很快没入人海。

　　“井川真的知道仙道跑哪去了吗？”鱼住像个严肃的大家长一样有些不放心。

　　一路上人流熙攘，走过水族馆和居民区，柳暗花明般在到了码头后便没几个人了。远山余晖的环绕下，也许还有些热闹处的灯火流出，以光芒，衬出伟岸。再走近一点，靠边点是顶着刺猬头的高大身影靠着椅背钓鱼，尚未发现她，俨然闲看云卷云舒的势头。

　　久未穿过木屐，加上几小时之内多跋涉，井川的小腿以下的肌肉和关节都绷得酸痛，此时人少，生涩的脚步声听起来格外清晰。

　　“大家都担心你走丢了。”她走近，声音小心翼翼像是害怕把鱼吓走，“干嘛要偷偷过来啊。”说完蹲下身把金鱼倒进空空如也的铁桶。

　　仙道不语，慢条斯理收回鱼线，把被勾上的肥鱼甩了进去桶中。收好渔具：“真可惜，我板凳还没坐热呢。”听井川没使用人称，他说话的语气里都带了亲切的戏谑。

　　两个人的个子本来就差了一截，井川的步频要比平常快那么一点点才赶得上，仙道也不等她。见跟着他的航向偏向了居民区，井川又加快速度跑上前：“去哪里？”

　　仙道好气又好笑地稍微提上来一点渔具：“回我家把这些放好啊。”

　　一户户日式一户建列在路旁，仙道停在一户房屋门前，见屋里黑着，微笑着摇摇头放下渔具，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门。

　　“进来吧。”仙道拉着门往里靠了靠，等井川进来又拿走了先放在门口的渔具。

　　庭前是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园，仙道进了屋，井川坐上放在一角的庭院秋千，因拘谨显得有些如坐针毡的局促。

　　时暮色四合，未到月华当空，院子里的明丽变得幽深。轻风过檐，草木发出响动，又在暗处昆虫的叫声中消弥，她的腿上的紧张慢慢卸下。

　　“走吧。”仙道站在墙边，等她站起来，递来一瓶柠檬汁。

　　“……”30%柠檬原汁？“这个太酸了。”井川并不掩饰自己对仙道递来的饮料的排斥。

　　“那好吧。”他收回手，拿着罐子的手动了下食指拉开拉环，神情自若地喝完。

　　“阿福告诉你我在那个观景台的吗？”仙道朝着垃圾箱扔出易拉罐。

　　“？”井川转头看向他，“他干嘛要告诉我？”

　　仙道好奇地挑了下眉：“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之前来水族馆，我……我妹妹差走丢了，跑去那个码头，恰好你去钓鱼。”

　　小朋友迷路乱跑来这倒是经常见，自己也都没太放在心上，再说井川里爱子不是只有一个孩子吗，疑惑斩断了回忆的头绪，仙道抬眼，摇了下头：“记不太清楚了。”

　　“那你……”她说到一半，自知有点不可理喻，又猛地顿住不再多言。去篮球部仙道那样了然于心的神色，大抵就只是因为学校的一些传言吧。

　　也确实如此。

　　她蹙额败兴的样子弄得仙道一头雾水：是因为自己不记得了才这样的？

　　不记得了谁还有办法。他虽这么说，还是另起炉灶转移话题说：“家里得买个鱼缸装你捞到的那几条金鱼了……”

　　“那你把它们拿给我我自己带回去。”井川给仙道甩了一记眼刀。

　　平常像个活泼的小淑女形象跟现在反差怎么大得有点……可爱？他知自己说错了话，见好就收地做了一个掌嘴的动作。

她心里莫名不快，那他老是用迟到逗她又是出于什么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