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似久经应酬千杯不醉，碰了好几瓶鸡尾酒的破冰仪式结束就没几个人能稳稳当当站着了。湘北、海南的三年级各自负着自家球队的球员回旅社，赤木一边肩膀架上宫城，一边架上樱木，比起只用对付一个清田的阿牧，看起来更像经历了太多不该经历的。

　　在经历樱木迷迷糊糊喊了一声“晴子”被赤木暴揍之后，又听宫城醉里甜甜地喊了一声“阿彩……”

　　“彩子！”井川抬手碰了一下彩子，露出暧昧的笑。

　　“啊……啊？!”彩子明白井川的笑点，脸一下子就红了，随即很快向宫城看了一眼，一脸嫌弃地摇头，“丢死人了。”语调一转，靠在井川肩上，像是惊讶地说，“想不到你是这样爱看热闹的井川啊。”

　　“什么啊。”井川手臂轻轻撞了一下彩子。

　　“白痴。”流川枫白了一眼井川。

　　一旁的阿牧终于忍不住问井川：“小星星、流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看了一眼流川枫，向阿牧答道：“哦~之前他找外婆学小提琴的。”语气里的敷衍被显得俏皮的这声“哦”盖过。

　　阿牧自小就显得老成，就算只比井川大了三岁不到，但从她记事起，他对她便是一副长辈做派，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从有意识地学着大人说教的模样到如今这般成了习惯，虽然一起长大，但井川自始至终还是像对一个严厉的长辈一样习惯地保持距离，自然不愿和他多提起太多身边的事情。

作为日本首屈一指的国宝级小提琴家，除了在井川中子任教的院校的学生能得到她几句宝贵地提点，有着异于常人的功底挤破头也未必能如愿师在她座下学习，流川小时候便随从她学琴，或许那时就听两个人父母、长辈提起，当是幼稚无知，还不清楚是怎样的概念而已。

阿牧悻悻然沉默，阿神暖场说：“听阿牧说过井川的外婆就是井川中子先生哦，那总学得了点真传吧？”

　　她自谦：“有过的，但肯定没办法跟外婆比较的。”……不知道阿牧到底有没有告诉他们今年四月的梅纽因大赛在半决赛上就被淘汰的马前失蹄，因为说起来难堪所以阿神才没提起的。

　　好在海南离饭店不远，就算把喝醉的带回去也不算难，回到饭店藤真身兼教练的职业病忽然犯了：“明天八点半就要训练，他们……会不会酒劲没过起不来？”

　　“没事，包在我身上了！”彩子站出来。

　　事实上根本不需要彩子代劳——

　　大早上田冈就跑来叫醒合宿球员的声音大到整栋楼的房客都吓个激灵。

　　六点？井川看着闹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打算倒头继续睡，发现田冈在楼下吼他们这样根本睡不着。起了床慢条斯理地洗漱、化了妆，按响彩子房间的门铃，没得到回应，知彩子也跟去帮忙早训的监督，去饭店的餐厅吃了提供的早餐，慢悠悠地晃到海南。

　　应总教练安西的要求，各年级分配平均打3vs3的练习赛当热身，分了四组打循环赛。

　　正火热朝天进行到最后两组之间的比赛时，大家都为要参加举牌手训练的井川出现在篮球馆吃了一惊。

　　“星、星见？”彩子把折扇收在怀里挑了一下眉。

　　“小星星，你不是有举牌手训练吗？”安西问道。

　　“训练内容比较少，他们就先结束训练了。”

　　“这样啊，你留在这里也好，反正也快要到午饭时间了。”高头说。

　　“谢谢高头教练。”井川道谢，

　　虽然快要到午饭时间，也不影响她兴味盎然地看下最后一场比赛。

　　准备的午餐很丰盛，井川要了两块南瓜挞和猪排，跟彩子找了一个避光的座位坐上。当彩子目睹井川脸不红心不跳大口吃完上层腻着一层奶油的南瓜挞时，心中震惊：这，怎么做到只有一点婴儿肥的？

　　阿牧和神宗一郎坐来了旁边一桌，虽然隔着过道，井川还是往一旁挪了一下，听见阿牧说：“怎样，举牌手不在话下吧？”

　　“嗯，训练内容很简单的。”井川答道，看见流川一个人坐了一张桌，被樱木把餐盘抢走，最后还被摁住手被拉着来和大家坐一块。

　　樱木，其实没有那么讨厌吧。

　　下午的举牌手训练也很快结束，井川凑来篮球馆没一会儿，就被保安叫了出去。众人连同井川在内都没想过竟然是她父母来了。

　　井川走出篮球馆，里面又投入了训练。

　　海南虽然作为国体大赛的训练地，但除了篮球课以外其他课程还要继续，一家人就没有在学校逗留。跟着父母出去时，她看见停在远处的小轿车旁还站着两个保镖。虽然扎眼，但井川已经习惯井川中子和里爱子是公众人物会采取的保护措施了，况且更有甚者云云。

　　虽然每天都有通电话，但还是会免不了地重新重复日常生活上的关心。

　　“之前听到阿牧推荐你的时候还以为你不想，现在看你好像也还乐在其中。”父子之间，一些心照不宣的事情说出来也一样泰然自若。

　　“当然了，两个星期不用上学诶。”井川关上车门。

　　才聊没几句，父母的一些小私心便显露无遗：“小星星，现在和我们回镰仓吗，藤泽和镰仓离得又近，你和教练请个假，我们明天又送你来训练。”

　　“我想留在这里。”井川拒绝说。

　　“行吧。下个星期四是花火大会哦。”纪广寒想给小孩整理一样把她顶着的盆帽的大帽檐拉下来，“你不来的话，我们还少了少了一个拖油瓶。”说完又看向里爱子。

　　“爸爸！”井川气急败坏的样子一下子逗乐了里爱子，还是破罐子破摔。

　　虽然嘴上说着要回去，下了车还是愿意和爸妈多待一会儿，去了一趟便利店，两个不吃零食的父母看着女儿吃完一包薯片，转转悠悠又回到海南大门。

　　“下次再来小星星就不用参加集训了呢。”井川里爱子看着宝贝女儿，相似的眉眼闪烁着期待。

　　“妈妈好像不太愿意我来？”井川拉住里爱子的手前后摆起来。

　　“谁叫集训让她不能好好看几眼小宝贝啊。”纪广寒揽住里爱子。

　　“那……拜拜喽？不过要是这几天实在太想我还可以来藤泽看我的哦。”井川尾音拖得有些长，放下里爱子的手，转而把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妈妈搂紧怀里。

　　“抱抱爸爸，你不在他和我打电话也老念着你的。”井川里爱子按住井川的肩。

　　“再见喽爸爸。”

　　井川看了一眼驶离的汽车，转头奔向篮球馆。

　　“井川！”

　　随着声音的指引转身，是水户洋平在向自己打招呼，虽然还念不出名字，她但多少还是对樱木军团的几个人有些印象。

　　“你们好！是来看樱木的吗？”

　　“是啊，”洋平放下打招呼的手，“我们是来给他助威的。”

　　等等几人腹诽，助威是假，想看他出糗才是正事。

　　“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樱木真的好幸福。”井川怕把天聊死，选择保守的答复。

　　“我刚才看见你父母了，你妈妈很有气质，果然才会有这样的女儿呢。”

　　井川应了一声“谢谢”，听洋平总能随自己的思绪拓宽很远的话题，倒也不觉得尴尬。

　　到篮球馆恰好逢训练休息，流川走到五人组旁边的凳子拿起毛巾擦了把汗，随口问道：“你们就这样看那个白痴打球有意思吗？”

　　几个人一下子无言以对，洋平想了一会儿接下盘：“是啊，看着自己的好朋友打球，感觉很棒呢。虽然我们也想试试，但弹跳力可不像他一样。体格、身高也不占优势。”几个人见洋平手指向了跟清田斗嘴的樱木，他又说，“看他打球，我们也开心，这就是……”

　　“天才！”樱木猛拍洋平的肩。

　　“花……花道？”几人惊叫，怎么才一晃眼的功夫，他就跑来这边了？

　　洋平继续表示：“可你很难感觉到这种感觉吧，毕竟你可以和花道旗鼓相当。但一起激励，这样的感觉不是很棒吗？”

　　“洋平，你在说什么啊？”樱木听着他对流川的慷慨陈词，有些摸不着头脑。

　　流川没理会樱木，回了洋平一句：“我好像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