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肖轻蔑的笑，笑的那样苍白，“找回来？拿什么找？我爸的命还要靠他救，我怎么找？啊？你告诉我，我怎么找回来？”
“你真想杀了那个人？”姜丞将烟夹在两指间，深深的吸入后缓缓垂到身侧。
顾肖在那双深邃的有些阴郁的眼睛里，看到了令她害怕的东西。好像只要她开口，无论出自真心还是一时冲动，眼前这个人都会为她去做。
啪啪啪！！
卫生间的玻璃门被姜莞砸的剧烈晃动，“姜丞！你别给我胡言乱语！你们两个能不能冷静点！”姜莞听到姜丞的话已经心惊肉跳，情绪也越发激动，“妈的，老娘砸门了！离远点！”
姜丞侧身看了看玻璃门后闪现过来的一片阴影，在那片阴影落到门上之前，开了门。
姜莞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正举着餐厅凳子站在门口。
姜丞叹了口气，接下了她手里的凳子，“小心脚~”
“你还知道心疼我！长本事了你，要跑去杀人吗？！她疯你也跟着疯！”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姜莞一向了解姜丞，即便他刚刚开口问顾肖要不要杀了韩泽川的时候是出自真心，现下那股子冲动劲儿也退了。“顾肖，你要为了那个人渣变成杀人犯？他都多大岁数了，就算你不去杀他他也扑腾不了几年了，心机深的人都早死，你没听过吗？”
姜丞放下凳子，叼在嘴里的眼熏了眼睛，只能眯缝着眼睛看自己的姐姐掐着腰像个女老大一样教训人，他的心中一暖...姜莞总是这样，无论多绝望，她总能扯出一些雷人且毫无逻辑的话，然后充满斗志的直面生活，姜丞勾了勾嘴角。
刚才真是冲动了啊...他想。
“总会有办法的，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你没听过吗？咱们今天起就要去做螳臂当车的事儿！”姜莞缓慢的走到顾肖身边，轻柔的拥抱住她，生怕太过用力就把怀里的人揉碎了一样的小心翼翼，“顾肖，千万别失去信念，你爸还需要你照顾。没有人会一直呆在谷底，我们总要拼命向上爬，人就这一辈子，不说非要过的灿烂，起码要为自己争口气！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们一起想办法。嗯？”
顾肖愣了几秒，好像在将死的沙漠里瞥见了水源，在渺茫中寻得了一丝希望。
“货。”顾肖突然开口，“李德彪说，有批货要从韩泽川手底下运出去，是什么货？”
姜丞，“很多种，毒品，女人。”
姜莞不可置信道，“你说韩泽川跟李德彪有违法的交易？”
顾肖面向镜子，理了理头发，“还不确定，只是听李德彪说有一批货要在金羽影视拍外景的时候运出去。”
姜莞，“所以，你已经确定了，你们家的事是韩泽川故意设计的？”
“嗯。”
姜莞，“那你准备怎么办？”
顾肖揉了揉额头上的血痕，皱了皱眉，“抓住他犯罪的证据，拖他一起下地狱。”
姜莞，“犯罪？这怎么可能！这不是随便运两个鸡蛋出去，犯法的！韩泽川怎么舍得用金羽去犯险？不是，他跟爸有仇吗？怎么奔着你家去了。”
顾肖无奈的摇了摇头，“跟我妈。”
“...”
姜丞熬了粥，又炒了两个青菜坐下，顾肖和姜莞还在聊。
“边吃边说吧。”
“所以是韩泽川叫你过去接我？”顾肖狐疑道。
“嗯，我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姜莞一直没敢看顾肖的眼睛。她推门进屋的时候，顾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那场面甚至让她想到了被囚禁在集装箱里的自己...“顾肖， 你真的还要回去？”
“回去。我爸的病不能耽误，不过..帮我换个医院吧，在那我不放心。”
顾肖的回答没有一丝迟疑，她不回去又能怎么办？她已经停不下来，也不可能停下了。
且不说顾穆清的病，他们一家三口沦落至此，难道就这么放着仇人逍遥快活？
她做不到。
韩泽川也不会放她走。
呵呵，某一方面，两个人还挺合拍的。
姜莞不能理解到底是怎样的恨意能让一个正常人甘心留在魔鬼身边，出卖身体和灵魂，至今为止她看到李德彪的那张脸还会不受控制的害怕发抖。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顾肖时的模样，青涩美好，遇到事情脸上总会带着有些可爱的惊慌和倔强，眼下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她的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深沉的模样与青葱的年纪一丝一毫都不吻合，身上脸上都是淤青跟伤口，而这一切，都是她曾经仰慕过的男人干的。
“放心，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顾肖笑着看她，“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但必定会全力以赴让他付出代价。姜莞，你...你还喜欢他？”
要说现在有所顾忌，那一定是姜莞的感受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姜莞就被刚喝进去的水呛得一阵咳嗽，姜丞赶快递了一片纸巾过去。
“你别提了行不行，我承认我确实对他存在过幻想，毕竟人家是黄金单身汉，长的也不赖...啧啧...可惜了。”姜莞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水说，“再说，要在家人和男人之间站队，我当然无条件支持家人！”她搂了搂顾肖的肩膀继续说，“如果我早知道他已经变态到这个等级，我宁愿戳瞎我自己。”
“我敬你是条汉子，姐。”姜丞举着粥碗，“不过，你这眼光，戳瞎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姜莞一拳挥在姜丞的肩膀上，疼的他缩着身子，老半天也没再说出一句话来。
顾肖看着两个人，心中的暖意已经积攒成了一条小河，穿过她冰冷的身体，温暖抚慰着她。
“那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姜莞举起水杯碰了碰她盛满粥的碗，“有我和小丞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顾肖笑道，“好，谢谢老大。”
姜莞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松软的头发，无端多了些同病相怜的疼爱。顾肖一个人承担的太多了，她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没什么胃口，顾肖舔了几口粥就放了碗，等姜莞吃完。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姜莞放下碗筷问。
顾肖抿了抿唇，当着姜丞的面，许多事情难以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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