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丞出了门顾肖才开口。
“韩泽川...他做这些事，是因为我妈妈。”不知为何，上一辈子的情爱纠缠做女儿的以这种方式参与其中，实在有些难以启齿，连自己都觉得恶心，姜莞能接受吗？于是她短叹一口气，“我现在，是我妈的替身，或者说...是韩泽川用来泄愤的替代品。她跟我说过，她恨我妈妈，恨不得夺走她的一切。”
“我艹，妈的老变态。”姜莞骂了一句，眉毛拧成一团。“那你要不要去问问你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办法开口...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好好的面对她..毕竟..”她垂头，深深的无力感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很吃力。
“毕竟你和你爸爸都成了那段未知感情的牺牲品，你恨你妈妈。”姜莞正色，说的很直白。
顾肖再抬头的时候，眼眶里早已堆满泪水，“我能恨她吗，就算我爸一直在接受治疗，他的情况也很不稳定，说不定...说不定哪天就...这段日子将会是我爸最后的日子，是我们三个唯一还能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可我却要用这段时间恨她...”
“呼~”姜莞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搂着她的肩膀，“恨一个人很累的，而且你也不可能真的恨她，何苦为难自己。说实在的，我见你妈妈那天都有些惊呆了，她的眼神比你的还清澈透亮，简直就像个懵懂的小姑娘，你们家即使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你妈妈还能保持天真，说明什么？”姜莞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说，“除了说明阿姨有点没心没肺，还说明你和你爸爸一定很爱她。”
顾肖和姜婉都被这句话逗笑了，姜莞咳了两声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人能保持天真无忧，一定是有人帮她挡住了世间的所有苦难。顾肖，你妈妈也是受害者，虽然...她确实是这件事的导火线，可一个人的恶意就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是不可控的。”
“想不到你还挺会安慰人的。”顾肖擦了擦鼻涕眼泪，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你说的对，韩泽川虽然恨我妈，可他连见她都不敢...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一点跟他谈些条件。”
姜莞，“你要谈什么条件？怎么谈？”
顾肖，“给我爸换医院，还有...我要明码标价。赌一把，赌他还在意那些龌龊事被他爱的人...被我妈知道。”
人都有贪念，自然就有执念。
韩泽川为了曾经的一段感情做到了这个份儿上，不管现在这份感情已经扭曲到了什么程度，总归是因为在意。
没人会是铜墙铁壁，这份“在意”就是韩泽川的弱点。
顾肖再面对韩泽川的时候，关于身份地位之类的悬殊倒是消失的彻彻底底，除了厌恶，除了觉得他跟自己一样可怜，便再也没什么其他的情绪了。
“既然我们已经坦诚布公了，我也就没什么好扭捏的了。你需要我来慰藉你的伤，或者是需要用我发泄你的苦闷，我接受。不过，明码标价，一次，20万。”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约我出来，我以为你会找地方哭，或者逃跑。”韩泽川齿间带着冷笑和讽刺，“还是你已经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呵呵，你现在，还值这么多钱？”
顾肖摘下待在头上的鸭舌帽和黑色墨镜，直面韩泽川。
韩泽川的指尖有一瞬间僵硬，在见到顾肖额头上的伤口时。
那天她明明已经不省人事了，却还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靠着身体的惯性一次一次的将头撞在玻璃桌面上试图让自己清醒...
那场面确实有些刺激到了韩泽川，他甚至有些佩服她的忍耐力和那份倔强。
“好，”顾肖起身，“既然韩总不愿意，那我今天就接我爸出院，跟他们两个坦白一切，我认命。你的游戏，我不奉陪了。”
每场战争的最后不都是在拼谁更豁得出去么？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大不了就是三个无足轻重的人在这世界上消失罢了。
“站住！你不怕你爸知道真相！”
“知道真相又怎么样？你觉得我还会怕？他如果死了，我就带着杨慧一起下去陪他。”顾肖的面色坚定，“现在不是我需要你，是你需要我。”
韩泽川牵制着顾肖的那条线断了，一旦她什么都不在乎的开始反扑，那游戏的输赢就已经定了，无论最后的结局发展成什么模样，他都输定了。
如果杨慧知道了自己对她做的事...光是想象那张单纯的脸上会投射过来怎样鄙夷的目光，就已经让他心间猛的一紧。
他的脸上少见的挂上一丝无措，但也只是片刻。
韩泽川抬起右腿随意的搭在左腿上，双手交叉放在翘起的身前，“好啊，既然你想谈条件，我们就好好谈。”
“一次二十万，可以，嫁给我，除了每次二十万，我还会给你更多。”
他怎么还能忍受再一次失去？再一次失去和杨慧这么相像的女人？就算是替代品也好，她也要把她绑在身边！既然顾穆清的命拴不住她，那就用婚姻，用孩子，用她爱的男人拴住她！
韩泽川抬手打断顾肖开口的动作，“先别急着拒绝，那个...沈屿是吧，听说他最近在谈一个项目，嘶...谈项目这种事你可能不太清楚，中间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或者是收了什么不该收的钱...恐怕他很难再在他的领域里闯出一片天地，如果搞出些大动静，坐牢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不会！”
“我让他会，他就会。”韩泽川带着得逞的笑起身，略过她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有你那几个朋友，我现在都比较感兴趣，洛七七...还有姜丞是吧，他也挺有意思的，呵呵，”韩泽川直起身，垂眸斜着眼看她，“好好考虑，马上就是新年了，好好过个年，我会耐心的等着你的答复。”
顾肖的双臂颤抖，左臂上的伤疤又开始钻心的疼了起来。
她拿起桌上的玻璃杯重重的摔在地上砸个粉碎！她恨不得现在就用这些碎片杀了那个男人！！
嫁给他...那就嫁！
反正自己早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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